听到乌夷王直接将她父亲的死亡真相点明,夭夭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她稍稍推开他一些,退了两步,偷偷擦擦眼角,待情绪平静下来,深呼出一口气道:“那时的乌夷,腹背受敌,戎国常年进犯是其次,还经受了盟国的背刺,所以万难之下,老国王的决策,并没有错。但父亲出发之前也大致料到了结局,他曾对夭夭说过,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就算仅有一分和谈的胜意,也必须要有人去尝试。”
乌夷王静静听着,听到这句,眼神一震,但他没出声,继续听她说着。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去了,后来......消息传来之时,母亲当日便悬梁了。”夭夭的眼神飘向虚无。
“但夭夭不想死......我想好好地活下去。父亲母亲去世之后,府上家丁也陆续离去了,我一人无力掌家,便索性让老管家将所有财物散尽给仆人,自己隐去身份,托了数层关系,最终进入宫中为奴。”
“进宫,才能在宫中了解到前线的最新消息。”夭夭浅笑一声,终于开始解释了她甘愿为奴的原因:“我想替父亲看看,乌夷是如何一步步强大起来的,我想知道,国仇何时得报!我和父亲一样,不曾对王,对乌夷有半分不满!”
夭夭看乌夷王还似在思考,便接着说道:“夭夭其实很幸运,所有的愿望都很快实现了......自王及冠登基以来,夭夭心中对戎国仅存的那点仇恨也被平复了。所以,夭夭怎么可能恨王?”
“知道哈娅身世后,看到本王还欲封她为容妃,夭夭也不恨吗?”
“上一代的恩怨,跟她毫无关系,恨她做什么?”夭夭皱眉答道,突然想到什么,她呆呆问道:“王难道是因为哈娅的身世,所以不想再封她为妃的吗?”
乌夷王定定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她这个问题。
说他不喜欢哈娅吗?
他是乌夷王,封的妃子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有的是因为有用,有的则仅是发泄欲望。
那是之前。
她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了,怕是见惯了自己的无情吧。想到这些,乌夷王有些烦躁,他见夭夭还在等他回答,脸上有些不自然地答道:“差不多吧。”
不想封哈娅为妃,是怕她心里介意哈娅的身世,以此为由不愿再跟自己回宫。
“哈娅其实挺无辜,王......宽容一些.....”
乌夷王怒气的眼神直接朝她射来,声音有些暗哑地问道:“你不无辜吗?你到底想让本王宽容什么?嘴上说不恨本王,可你心里也不爱本王对吧?!每次承恩,你只当本王是在发泄欲望对吗?你从来没想过要永远留在本王身边对吧!”
“是。”见他逼得这么紧,夭夭心里酸涩难耐,前面的暂且不论是否,最后一个问题,的确是。
她从来没想过要永远留在他身边。
乌夷王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是?
是不爱他?
是觉得他只是发泄欲望?
还是从来没有想过留在他身边?
不管哪个是,都不想听。
乌夷王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他握紧拳头,脸色白得异常。
沉默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道:“跟他们几人说,本王今夜带哈娅依旧去西处守着,安世高已经布兵各处,有异动会燃放烟火示意的,到时候他们再赶去也不迟。”
说完,他转身抬步就要离去。
夭夭一愣,急急在后面跟上说了句:“那......那王定要小心一些。”
“既然不想留在本王身边,那以后,夭夭还是少操不必要的心,与本王,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乌夷王冷漠地说出这句话后,便甩袖离去了。
出客栈之时,正好遇见闲逛回来的三人。乌夷王脸色难看地紧,他斜扫了他们一眼,一句话未说便乘车辇离去了。
“哎?没哄好?不会吧,夭夭平时不是很厉害的吗?他怎么脸还这么臭,就这么走了吗?”木青对着车辇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切,管他呢?总要女人来哄,给台阶也不下,怕是个傻子!”卓兮抱着剑口无遮拦地说道。
夜胧淡淡接了句:“你跟他差不多,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谁跟他差不多,夜大公子怕不是忘了,在渠勒之时,是谁哭着鼻子惨兮兮走的?”卓兮说完就躲到木青身后去了,整个身子缩在她小小的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