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啊。”
云长生点了点头。
林多多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早就看淡了。
“我娘他们,没一个有资质的吗?”云长生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肉体凡胎。”
“哦。”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毫无资质比有一点资质好。”
“否则只是给了希望,却又在某一个关隘中遭遇绝望。”
“隐仙与红尘都是资质绝佳之人,是世间修士中那最顶端的一小撮人。”
“所以他们才有资格早早的展望渡劫期时,天道布下的劫难。”
“其余修士,有些不得筑基,有些卡在结丹,有些被困元婴不得寸进。”
“他们不甘,就会用各种方法修炼。”
“采药炼丹这种不想争抢的都要与人争斗抢灵物,还有屠一城血祭万人魂炼大丹的。”
“如你幼时的遭遇,那些天灾人祸是有人想要改朝换代,用皇朝气运修炼。”
“后来被一些想要用功德修炼的修士所阻。”
“还有些讨巧的,譬如我,蛊族圣蛊附身,一跃从练气成为化神,但也终身不能寸进了,寿命也只有一百五十年。”
“而且就算采用了如此种种方法,资质不够就是不够,最终这些人能够渡劫成功的,也是很少很少的。”
云长生:……
“师尊以前没和我提起过。”他说的是山上那位师尊。
“或许是不屑于提起吧。”林多多解释道。
云长生想着林多多刚刚所说,又想了想自己那七成的飞升概率,还真是老天赏饭吃……
“师尊只说我根骨不错,也没说我天赋异禀啊。”
“哦,对比祖奶奶来说,你确实只能算不错,祖奶奶在你这年龄,应该已经元婴许多年了。”
“……”
可能在林夕眼里,那些不能蹲在山里自己独自修到渡劫的,资质都是不入流……
“那隐仙和红尘一共有多少人啊?”
“不知啊,这一界虽然很大,但这种人还是不多的。”
“哦。”
云长生一直以为自己是非酋,直到今天才知道,竟然是欧到让无数修士羡慕的吐血的欧皇……
“那四季山收徒弟岂不是很麻烦?”
“不麻烦,听祖奶奶说,渡劫期掐指推算,就能推算出个大概。”
“原来如此。”
天资妖孽的人确实少,但如若是这一界的修为巅峰渡劫期出手,找一找还是能找到的。
俩人坐在马车车厢里闲聊。
云逸也在和梨娘聊着云长生。
嗯……云归待在最后一辆拉货的车厢里,偶尔能听到大白鹅嘎嘎叫……
他娘不放心,怕孩子吓傻了,就在后面的马车上陪着他。
“小朗这人从小就主意多,像个小大人一样,还不服管教。”
“他很少叫娘亲,总是蹲在屋外的草垛里看夜空。”
梨娘眼中闪过追忆,和云逸闲聊着。
云长生一开始和这个家显得格格不入,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尊重这一世给予他生命之人。
但眼中偶尔的疏离,连云逸都能察觉到。
看似兄友弟恭,母慈子孝,但相处久了,就能察觉到他有心事,到底藏着什么事却不肯说。
一直到某次,云长生在草垛里淋了雨,感染了风寒。
山里的大夫配了药,却一直不见好。
梨娘背着他一路下山,走了好几天才到城里。
期间磕磕绊绊的,梨娘脚下的水泡破了又长,然后又被磨破。
到了地找到大夫后,背着儿子就跪在了门口,把头都给磕破了。
云长生终于还是被治好了,可回山后,梨娘却累病了。
当时梨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药太苦还会下意识吐出来。
急得两兄弟团团转又无可奈何。
后来云长生不知道从哪里熬的糖,像哄孩子一样把药一勺一勺喂了进去。
兄弟俩人轮流着来。
等梨娘清醒后,那句“娘亲,乖,张嘴”成了梨娘的黑历史。
谁敢调侃谁就会挨揍。
毕竟山里人怕吃苦的东西,是一件挺丢人的事……
那道无形的隔阂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