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飞扑过去,一只落在树干上闷头猛啄,另一只以双爪攥住一截枝叶就要振翅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金色小树的树身上忽有一蛇一虎蹿了出来,蛇吻似瓮、虎口如盆,一个照面就将两只猝不及防的嗽金鸟吞了下去。
「这……」
这下子便是齐敬之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起起伏伏:「赤金刀背后那位养刀仙人……终于要出手了么?」
不等他细想,随着两只嗽金鸟被云蛇雾虎吞吃,先前粒粒分明、从容滴落的金色露珠遽然增多,眨眼间就凝成了一片金色雨云。
先是细雨如丝、淅淅沥沥,俄顷就渐趋绵密、犹如帘幕,终至于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有了这滂沱金雨的滋养,金色小树立时拔地而起,不知不觉间就高出了白云宫大殿。
金色树冠肆意舒展、庞大非常,向下将整座白云宫乃至更广大的地域覆盖,向上竟将黑水秽海和金色凤巢都包裹其中,冉冉托举向更高的天空。
极速生长的树干发出隆隆声响,排山倒海一般朝齐敬之三人撞了过来。
三个年轻人愣了愣,不约而同地转身就跑,几乎差一点就要被如墙而进的树干撞飞,身后更传来树木断折、房倒屋塌的恐怖声响。
等到巨树的长势终于放缓乃至于停止,他们才放慢脚步,回身仰头望去。
只见不过是片刻光景,原本的金色小树就长成了一株真正通天彻地的巨树,落在齐敬之眼中,竟是比秋神尊像还要高大许多。
附着在金色凤巢上的黑水秽海翻涌依旧,此时看去只不过与枝头一大簇金叶所投下的阴影相当,偌大的金巢亦只是这株巨树上的一个小小鸟窝罢了。
身处其中的丁氏兄弟似乎对外头的变化一无所觉,听声音依旧在酣战不休,虎君道人的哀嚎倒是不像先前那般中气十足了。
随着小树长成巨树,树身上原本光滑细嫩的新皮也变为了皲裂起皱、透着古意的老皮,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片巨大的金鳞。
齐敬之心头一动,蓦地记起了枕中梦里驴头世子的那杆八宝赤金枪,那条赤身金鳞的猛恶虬龙。
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睹物思人,忍不住轻声一叹:「当真一场大梦,转眼物是人非!」
话音才落,他身后忽有人轻笑一声:「哦?」
齐敬之悚然一惊,身躯立时急转,却觉背上一轻,煎人寿竟已被人轻易夺去了!
「虽说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可你小小年纪,正是意气飞扬的时候,缘何发出这等衰朽颓丧的感慨?」
一个身着常服青袍、戴苍碧之冠的青年站在一丈开外,手里把玩着少年的长刀,正以手指拂过刀身上的铭文。
「青天高、黄地厚,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青年将煎人寿的铭文轻声念了一遍,又转头细细打量齐敬之,轻笑道:
「原来如此,你背着这柄刀来此,是想要夺取日入神权,光复帝夋道统?」
被青年打量的时候,齐敬之也在毫不客气地打量对方。
只见此人丰神如玉、气息可亲,尤其一双眸子光华内蕴,初看之下只觉光明清澈,再看却觉那柔和的眼波之下好似藏着一方碧海,竟是渊深难测。
齐敬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忽就与对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顿觉眼前光影交错,恍若当真瞧见了一方碧海青渊,连自身的呼吸都被压迫得急促起来。
他心头骇然,眼中立刻蒙上一层烟霞底色,同时奋力移开目光,再不肯直视对方的眸子。
齐敬之能清楚地感应到,方才这青年的目光里并不曾蕴藏任何敌意,也不似当初巢州辟邪都尉辛长吉那般动用了心相之力,真就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眼而已。
不能看眉眼,他便去看对方的衣着。
只见对面这个青年除了头顶苍冠、身上青袍,全身上下绝无雕饰,只在腰间别着一把形如凤尾的白色羽扇,笼罩着一层浅浅的白色柔光。
青年见齐敬之不说话,便当做了默认,幽幽一叹道:「没想到玄都观主和丁令威去后,仙羽山竟还有传人存着这等遥不可及的妄念。与之相比,天衣教却是越发地不成样子了!」
齐敬之自然不知晓什么帝夋道统,除了听过仙羽山与玄都观主的名头,对于丁令威是何人亦是全无头绪:「只是这个姓氏……难道与姜姓丁氏有关?」
少年眼帘微垂,心里并不愿意跟这个明显深不可测的青年纠缠,当即不再多想,正色开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