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然而过刚易折,将来修到一定地步,最好还是再寻一门纯阴乙木的功诀。”
“乙木为花草之木,是生于岩缝、无人欣赏的小花,是长在河塘、漂浮不定的水草,是攀附巨木、相依而生的藤萝,看似不起眼,却是活木、柔木,唯有乙木继甲,方能发育万物、生生不息。”
齐敬之当即点头应是,语声恭敬地道:“还请师尊赐下修持心烛丁火之法!”
闻言,凤紫虚定定看了自家徒儿一眼,接着便是喟然一叹:“今日便将薪火相传,吾徒勉之哉!”
她伸手打了一个响指,指尖倏地燃起一抹火焰,其形如烛、灿灿如星,又透出一股洪炉造化之意,正是洪炉丁火剑意。
旋即,只见凤紫虚屈指一弹,立时便有一点黯淡火星自那抹火焰之中飞出,径直没入了齐敬之的眉心。
这一次,赤鬼面甲并未出现,这一点火星就此毫无阻碍地落在少年心头,须臾之间将怒鹤心骨点燃。
霎时间,赤红烛火与殷红血羽连成一片、彼此交融,竟好似同源同质。
与此同时,一篇玄妙法诀倏然浮现,犹如刀刻火烧一般,牢牢烙印在怒鹤心骨之中。
齐敬之立入顿悟之境,诸般思绪尽数沉寂,只余心中怒鹤、一灯独明。
不过是片刻之后,怒鹤体外燃烧着的心烛丁火骤然收敛,连同它翎羽上的血色也随之一同褪去,尽数汇入怒鹤的双眼之中,化成一双冒着赤火的血眸。
松柏甲木之气没了掣肘,在怒鹤的霜白翎羽上迅速晕染开来,只是受限于数量不足,最终只将怒鹤染成了淡青色。
至此,一只赤火怒睛、淡青翎羽的新鹤便出现在齐敬之的心头,若是不论本质只看表面,倒是与凤紫虚的青羽赤睛鹤极为相似,颇有几分师徒二人一脉相承的模样。
如获新生的怒睛青羽鹤瞪着一双血眸,心烛丁火的光焰将齐敬之心内的一方虚空照亮。
不知其近、不辨其远的虚空之地,悄无声息地显露出一角楼台,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一灯除却千年暗!
下一刻,齐敬之忽地张开嘴巴,哇地吐出一口殷红血焰,舌头上更是笼罩着一层粘稠血光,看上去极是妖异。
见状,凤紫虚便笑吟吟地道:“舌为心之窍,舌头泛红全因你心火太盛,这些日子要小心祸从口出喽。除此之外,你今后的口味难免会变得越来越刁钻,寻常吃食怕是再难入口……”
齐敬之将自家师尊的调侃听在耳中,不得不用力抿着嘴唇、死死咬紧牙关,心里却是猛然记起了曾经朱衣侯传授的那篇闭窍法门。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心有所忿怒,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当初朱衣侯说出这篇讲究“心不在焉”的法门,本意是告诫齐敬之要正心修身,却发现这法门同样能用来闭窍,算是意外之喜。
此时此刻,这几句要诀在齐敬之的心头流淌而过,竟是恰好对症,渐渐将他舌头上那些原本无力约束的心火压了回去。
凤紫虚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眸中更泛起异彩,对自己才收下的这个小鹤儿满意得紧。
只是她的笑容里满是狡黠之色,语带揶揄地道:“你这心烛丁火不大行啊,连区区三寸之舌都烧不烂!”
“正所谓堵不如疏,等你以后将心烛掌控自如了,还是要将舌间心窍打开,否则连世间五味都尝不出,岂非了无生趣?”
就是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齐敬之却感觉自己的舌头似乎已经熟了,非但通体滚烫、疼痛无比,更起了密密麻麻的泡。
上火上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于是,齐敬之闭上嘴巴不肯开口,同时不忘给了自家师尊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舌头不管用了,每日去湖里捞青砂珠便是,纵是想饿死也难。”
凤紫虚翘着嘴角,转身朝玄都观的正门走去。
只是她才走出两步,便又倏然回身,抬头朝放鹤碑上望去。
齐敬之的目光也随之投了过去,就见先前有关自己道途的那行文字已经变了:“怒眸烛照、松柏青羽,阳极阴生,圣胎可期。”
据琅琊君所言,修士要于第四境成就圣胎,须得形神俱妙、纯阳羽化。
先前放鹤碑对齐敬之的评价是“道指纯阳”,如今却变成了“圣胎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