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便又细分为许多条目,有重在谈玄说理的心为君论、神为主论、气为用说、精从气说、意为媒说……也有侧重下手功夫的坎离说、幻丹说、神水华池说、百窍说……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倒是将修行心相的种种道理和途径都一一剖析分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敬之倏然回过神来,心中暗忖道“这《青羽秘卷》中谈及心相,倒是与当初邓符卿前辈讲得一致,都说这心相初时如雾里看花,需不断哺育而逐渐清晰,待彻底显化,即为功成。”
“可我先前心中虽曾生出过躁动之意,真到心相显化之时却是从无到有、一蹴而就,这是个什么缘故?因为顿悟?因为心烛丁火的烛照焚炼?还是因为天地玄鉴长久以来的朗照洞察?”
齐敬之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道理,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底蕴太浅,也就将这个疑问暂且丢开,不再徒耗精神。
“师尊不许我贸然攀登灵台,想来也是看出了我进境太快、根基不稳的隐患。我还是不要好高骛远,先老老实实打牢根基、稳固心相再说。”
念及于此,齐敬之也就不忙着修行,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抬眼望见天色,这才忽然惊觉,原来不知何时起,这仙羽玄都洞天之内竟然已经由昼入夜了。
太虚廖廓,皓月灿然。雪云翻腾,飞镜吐耀。
“哎呀,竟没顾上给师尊炖鸡!如今栖鹤谷里的那处战场怕是早被斑奴那厮给打扫干净了!”
齐敬之一拍脑门,不免生出几分懊恼。
其实即便是他这个第二境的小修士,自修行《却谷食气篇》之后,有洞天里精纯无比的灵气支撑,尤其每次用青砂珠填补虚怀之谷,都会生出饱腹之感,能做到数日不饮不食,更别提修为深不可测的玄都观主了。
只不过难得遇上那些上佳食材,却没能尝尝滋味,齐敬之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上回那只用来做骨笛的寿尽之鹤,被他捡回来一番精心炮制,那滋味就连凤紫虚都赞不绝口。
似乎是感应到了少年修行结束,紫虚馆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笛声,绮叠萦散、飘零流转,于悠扬清远之中似乎还带着一缕幽思,直令清风滞留、白云不飞。
齐敬之原本心绪尚有些起伏不定,听见这笛音便渐渐沉静下来。
浅浅的笑意爬上了少年的嘴角,他缓缓向后仰倒,平躺在青石上,双手垫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悠然望向深蓝色的天穹。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那萦绕在濯龙苑茂盛林木之间的,除了自家师尊的笛音,还有两只白鹤在振翅御风、穿林打叶。
许久之后,紫虚馆的笛声渐渐弱了下去,又有一阵歌声传来。
“云压松枝拂石窗,幽人独坐鹤成双。晚来漱齿敲冰渚,闲读仙书倚翠幢。”
凤紫虚唱罢,又有语声在齐敬之耳边悠悠响起“小鹤儿切记,鹤之灵在于精,鹤之神在于静。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唯有静养其精、暗蓄其锐,方有冲天凌霄之力。”
“多谢师尊点拨,徒儿记住了!”
齐敬之方才郑重答了一句,就听凤紫虚话锋一转“既是记住了……这么多天过去,你竟然只是制成了一只雌笛,这也太过懒散!”
“如今休息够了,不赶紧滚去西笛楼干活,却还躺在那儿当惫懒汉,莫是不要讨打?”
闻听此言,齐敬之心里立刻就浮现出了自家师尊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的模样。
他当即一跃而起,火烧屁股一般往西笛楼冲去。
才跑出濯龙苑,少年耳边又是一声冷哼炸响“磨磨蹭蹭!你这是心有怨怼,还是瞧不上为师辛苦炼成的鹤履?”
齐敬之猛地一拍脑门,背后鹤履双翅陡然一展,整个人便冲上天空,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飞了出去,看他飞行的方向,竟然与西笛楼的方位大差不差。
“梳理过心相之后,我对这鹤履双翅的掌控竟也更进了一步!”
齐敬之凌空翻了七八个跟头,头晕目眩之余差点一头撞上祖师殿的后檐,心里却是欢喜得紧。
正当他好不容易瞅准了西笛楼的所在,翻翻滚滚地冲向二楼那扇大开的窗户时,整座仙羽玄都洞天骤然一暗,先前的星月光辉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齐敬之心头一惊,连忙奋力稳住了身形。
他当空仰头看去,就见自家洞天的穹顶好似被一个巨大的阴影遮盖,只是看不出那阴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下一刻,凤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