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短几天时间,这位寿宫之神明显已经找到了哄孩子的绝佳办法。
祂无视了少年惊愕中又带着艳羡的眼神,摇头道:“真想要小家伙的命,就不会是种在肉角里头了,放在肺脏里更好,毕竟肺属金,那才是真正竭泽而渔、焚薮而田的无情手段。”
“在寿某看来,这倒更像是燕栖观在选拔和培养剑侍。一旦般般养剑成功,多半就会成为下一代的玄枵剑侍。至于小家伙缺失的岁星木气,等到得封神位、回归麟山之后,自然可以轻易补足。”
“这燕栖观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哼,狗屁的燕栖,鸠占鹊巢才是真的!”
“燕栖?鸠占鹊巢?”
齐敬之怔怔重复了一遍,有关丁承礼玄鸟死卵、高禖坛异变的诸多记忆念头纷纷涌现。
紧接着,他心头骤然火起,又将这些杂念统统烧尽,不给内外魔头以可趁之机。
齐敬之定了定心神,心头忽然又起一念,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若是将来小家伙的两只角都没了,岂不就成了一只母麟?不对,该称为麟山神女才是!这个称呼听上去似乎还不错?”
寿跋自然不知道少年在转着什么念头,略作沉吟才继续道:“般般年纪还小,那两团跳丸飞剑远未到成形之时,短期内应当无恙。”
“齐敬之,你们仙羽山虽然并非大孤诸山之一,但终究也是道门一脉,联络灵山的事情便交给你了,那燕栖观究竟作何打算,你务必得个准信,咱们也好见机行事。”
齐敬之对此自然责无旁贷,点头应下之后,不免就有些后悔方才没顾得上跟师尊讲述般般之事,否则以玄都观主的见识,怕是会立刻察觉不对。
“等下次见到师尊,便求她老人家出面!”
暗暗将此事牢记心间,齐敬之转而向寿跋问道:“除了跳丸飞剑术之外,寿长史对燕栖观还知道些什么?”
寿跋摇摇头:“小孤山乃是道门,下头的三大道宫和大孤诸山都是隐逸宗派,不怎么涉足红尘。不过若是说起那个谪为山主的剑侍玄枵么……”
“古籍有载,凡五星盈缩失位,其精降于地为人。岁星降为贵臣;荧惑降为童儿,歌谣嬉戏;填星降为老人妇女;太白降为壮夫,处于林麓;辰星降为妇人。吉凶之应,随其象告。”
“那剑侍玄枵即便是谪落凡尘,依旧贵为山主,自然可以称之为岁星贵臣。若是灵山无稽崖的剑侍都是这种路数,那么除了岁星贵臣,还应当有荧惑童儿、填星老妇、太白壮夫和辰星妇人,以上应五星、下合五行。”
齐敬之点头受教,却又提出了异议:“这五星再加上日、月,可不正是北斗七星所主掌的七政?道门又历来偏爱七星斩魔剑,想来那燕栖观也是一样?”
不等寿跋回答,少年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对方的蒲扇大耳上扫过,展颜笑道:“故廷之精,名跋,如大夫,青衣大耳,呼之使人宜君将。”
“寿长史乃桓王寿宫之神,可不也是贵臣降世?般般能有寿长史这样一位老师,实在是好福气!”
寿跋一愣,旋即没好气地摆摆手:“放心吧,你北行之后,自会由我护得小家伙周全!若是大司马在般般就封之前回来,我便请他拿个主意,看看是直接拔除那两团金气还是从长计议。”
其实五云司金衙秋指挥使应当也能胜任,但明显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选,故而两人都默契地不曾提起半句。
齐敬之哈哈一笑:“跟寿长史这样的聪明人相处就是省心省力,当真是如饮佳酿、如沐春风!”
忽然得了少年这样一句评语,即便是寿跋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也不禁莞尔。
就在两人相视而笑的时候,韦应典终于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满头满脸都是汗津津的,早不见半点所谓“庖丁解牛”的轻松惬意。
他勉强朝两位上官行了一礼,便费力地转过身,一屁股瘫坐在最上头的一级石阶上,嘴里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眼睛则是望向了绣岭虎骑营盘的方位。
齐敬之和寿跋亦是心有所感,齐齐转头望去。
与此同时,那个方向原本只是隐隐传来的喧闹声浪陡然高涨,仿佛山呼海啸。
一面光焰熏天的旌旗倏然升上半空,旗面上绘着一尊紫衣旃冠、人首蛇身的神只。
神只两头并生,一个怒目圆睁、睥睨苍生,另一个则眉眼柔和、慈悲垂顾。
“昔日桓王路遇委蛇之神,遂霸天齐之国!”
寿跋指着那面承载着“霸道”的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