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了许多麻烦,奋力追赶了一顿饭的功夫,终是揪住了对方的尾巴。
邓绍自然是惊惧不已,不得已中途几次弃眼保头、阻拦追兵,甚至还时不时就从别的方向飞来某个长着金色大眼的鬼玩意儿,飞蛾扑火一般上赶着冲向齐敬之,只是为了给怪眼飞头挣得一线生机。
如此一来,齐敬之倒也不急着下杀手了,正好借此机会逼着这些散布各处的金眼主动跳出来,将之一并除去,彻底绝了后患。
同时他也打定了主意,事后还要行文附近州郡的镇魔院,将买过邓绍眼药的人过一遍筛子,须知这大齐北地虽大,却也容不下此等妖邪!
至于那个号称圣人的金睛百眼鬼,齐敬之反而没有多想,更加不担心会撞上对方,毕竟东荒天穹上可是有一艘往来游曳的青城大舰呢,真当姜族的碧落宫诸圣是死的不成
有了这些计较,双方这一追一逃就变得拖拖拉拉起来,竟是持续了半夜,乃至东方天际渐渐开始发白。
天光兀自黑暗昏沉,而天地之间的宿气已经开始缓缓退去,又有新气渐渐滋生。
宿气为老,新气为寿。
新气者,天地六气之东方朝霞气也,《青羽秘卷》之青华少阳气也。
感受到天风中悄然多出的些许蓬勃暖意,齐敬之登时精神一振。
他重重吐出一口污浊宿气,默运朝息之法,呼吸必微、绵绵若存,以精为充、形有云光,周身渐渐泛起微不可察的青色微光。
感受到被他接引而来的青华少阳之气,鹤履双翅的铁羽上也随之泛起淡淡的青光,飞行之速陡然快了三分。
前方稍远处,正在狼狈逃遁的邓绍立刻警觉,以为身后少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猫戏老鼠,要逼迫他继续抛弃怪眼乃至更为珍贵的金眼,来换取一时的苟延残喘。
这种钝刀子割肉、肉包子打狗的戏码一路上早已发生了多次,以至于双方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
然而哪怕知晓了身后少年的企图,邓绍却既不敢等闲视之、赌这次对方也只是急追一会儿就再次减速,也不愿意遂了对方的愿、乖乖交出自己的眼睛。
为了保住性命和怪眼,他也就只好一边竭力提速,一边满是不甘地恨声怒骂:“竖子欺人太甚!来日若不将你满门诛绝,委实难消我恨!”
在这半夜追杀之中,齐敬之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赌咒发誓,翻来覆去毫无新意,闻言实在懒得搭理。
他自顾自吸纳着新鲜的青华少阳之气,将体内宿气彻底淘换一遍,顿觉精神饱满、胸怀舒畅。
每当这种时候,齐敬之身上除了鹤履双翅,便数若木灵台东面的青神羽枝反应最大。
它沐浴在东方朝霞气中,身姿摇曳、神韵流转,青底紫纹的叶片碰撞出玄妙空灵的道音。
这种道音在《青羽秘卷》隐藏经文中被称为紫阳之书、上圣妙经,也不知与道祖传授东极诸神圣的《碧落空歌》有没有关联,但每次青神羽枝奏响这种道音,笼罩若木灵台的金乌灵光就会获得增长。
与之相应的,灵台内外的朝霞气、青华少阳之气乃至心相法衣中的松柏甲木之气都会随之愈发趋近纯阳,三者更因此出现了某种程度的融合。
虽说上述这些变化每次都是微乎其微,但日积月累下来就显得极为可观。
齐敬之好整以暇地做了一会儿早课,眼见得前方出现了一片山林。
此时天光又亮了一些,却没了星月之光辉,反倒比夜里还要昏暗一些,以至于那片山林只有个黑乎乎的轮廓,一时间看不真切。
只不过齐敬之还隔着老远就已经感应到了,带着冬日寒意的松柏甲木之气正从那片山林中升腾而起。
这种气息鲜活而灵动,远比昨夜那些埋在河床里的名贵乌木更令他觉得亲切。
齐敬之不再刻意运转朝息食气之法,只是随心所欲地大口吞吸,浑身登时打了一个激灵,颇感觉神清气爽。
他这种心绪上的变化立刻影响了气息和神意,也立刻惊动了犹如惊弓之鸟的邓绍。
这妖人才刚刚得以喘息片刻,见少年间隔如此之短就故技重施,似乎是被彻底激怒了,悲愤欲绝地嚎叫道:“还有完没完了!你若是再苦苦相逼,当真不怕邓某发起狠来,跟你拼个玉石俱焚么”
齐敬之自然是不怕的,别说他并不相信邓绍还有同归于尽的手段,即便真的有,此人也绝没有勇气施展,否则也不会狼狈逃窜半夜了。
于是少年没有回应对方的叫嚣,只是一边将追击的速度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