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宝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口糖衣。
“啥意思？”
还在装不懂。
“郡主，您如实告知属下吧，属下承受得住。”顾知璋语气里带着央求与谦卑。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蓁宝猛地把舌头收回来。
怎么能把她私底下要求十六刃对智障叔叔好点的事情告诉智障叔叔呢？
倘若智障叔叔晓得他们都不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对他好的，肯定会很伤心。
思及此，蓁宝扭头对顾知璋咧开一个笑。
看到那个笑容。
顾知璋猛地碎成了一瓣一瓣。
郡主的笑靥里带着敷衍，带着那么一点点心虚，其中还夹杂着零星的同情。
完了。
能让郡主露出这么复杂的笑容。
王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置他于死地了。
“郡主，谢谢你，也谢谢十六刃。”顾知璋露出格外苦涩的微笑，“没想到你们对我如此友善。”提前知晓他时日无多，才对他散发如此多的善意吧。
蓁宝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是顾知璋身量太高，只好去拍他的手臂。
欣慰道：“你晓得就好。”
看来智障叔叔已经体会到了她的良苦用心。
这下不会再为家人的离世而忧伤了吧。
蓁宝放在顾知璋手臂上的小手一空，顾知璋佝偻着身子，似孤魂野鬼一般往巷路尽头黑暗处走。
那个形单影只的身影散发出的绝望与凄苦，惊得蓁宝把眼睛睁得圆溜溜。
不是才谢过他们，要振作起来了吗？
亲手杀了顾知瑜，智障叔叔就那么难过？
蓁宝圆鼓鼓的面部线条紧绷起来，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坚毅。
她板着脸拍了两下手。
十六刃瞬间出现在她身后，单膝下跪行礼。
“加大力度。”
一定要让智障叔叔重新对生活充满希望。
十六刃声如洪钟，齐齐道：“属下定不辱命！”
眼中皆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
顾知璋耷拉着眉眼走在回府的路上。
“哟，顾将军。”
刃一从墙头翻出来，握住顾知璋的肩膀。
“顾将军还没有成家对吧？属下家中有一妹，是摄政王府的掌事婢女，虽然性子泼辣了些，但很是贤惠。若是顾将军愿意，属下可替你们介绍介绍。”
顾知璋笑得苍凉。
他真是要死了。
刃一真好，为了他在死前能娶上媳妇，把亲妹妹都搬出来了。
“罢了，不想耽误旁人，多谢好意。”
顾知璋勉力撑出一个笑，但眼眸却黯淡无光。
刃一怔忡地松开手。
呆愣愣看着顾知璋越走越远。
“顾将军，好巧啊。”
将军府门前，顾知璋被从树上跃下的刃九拦住，故作不经意地提着两坛酒怼到顾知璋眼前。
“好巧，我刚从酒馆买来玉浮梁就正巧撞见了顾将军您，好巧，属下心情也不太好，不如属下陪您对酒彻夜长谈吧。”
顾知璋抢过刃九的酒坛子，掀掉桑皮纸，猛地举起往嘴里倒。
两口气喝完两坛后，把空坛子扔给刃九。
“谢谢，最后这顿酒我喝得很满意。”
在刃九略显痴呆的眼神中，顾知璋垂头丧气地打开将军府门，脚步沉重地跨过了门槛。
—
“顾将军没救了。”
翌日一早，十六刃聚在一块商量对策。
“我看他那样，明显是想不开，要做傻事。”
“这件事对顾将军的打击真的太大了。”
“不要。”十六刃的老幺刃十六眼中含泪，“知璋哥哥人很好的，他怎么能……”
哭着哭着，刃十六就站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刃一不放心地问。
刃十六抽噎着回过头道：“我去置办棺材，还有香烛纸钱什么的，总要让知璋哥哥在路上走得好点，给他烧好多好多纸钱，就不会被看不起穷鬼的鬼差欺负，也不会在地府过得太拮据。”
他难过地述说顾知璋可能遭遇的困境。
“吃饭因为交不起饭钱被鬼小二拳打脚踢，还要留下来洗盘子。甚至给不起聘礼被女鬼家人嫌弃。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