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泠怔怔地看着陆冉冉。
一阵微风吹过，他散落在额前的发丝轻轻飘动。
“你说什么？”
沈西泠的声音也很轻，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字符仿佛被风吹散，临走之前飘过了陆冉冉的脸。
后知后觉的她，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她低下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陆冉冉的心跳如擂鼓。
沈西泠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垂下眸子，抿了抿嘴，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坐回到陆冉冉身边。
坐下的时候，沈西泠感觉身边的人似乎颤抖了一下。
他心中原本激越的情绪顿时凉了几分。
她是在怕他吗？
光是想到这里，沈西泠的心就被一块沉重的石头绑着，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一向在名利场上杀伐果决的他，此时却头脑空空，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陆冉冉悄悄攥紧了拳头，她很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自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了。不管答案是什么，她都只能被动地根据这个答案做出反应。
陆冉冉不喜欢这样。
那她为什么要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想知道沈西泠是不是喜欢自己
难道说
那个答案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陆冉冉望着它，就像是在看着水中的月亮，却无意间看见了月光下的，自己的面容。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话到嘴边又被对方挡了回去。
沈西泠沉默了半晌，骨节分明的手攀着石凳的边缘，握紧了又放开，内心像是经过了极困难的挣扎。
“你先说吧。”
他把主动权交了回去。
不论陆冉冉说出什么答案，他都会安然地接受。
就算是以给他空间的名义，要和他保持距离，他也——
“沈西泠。”陆冉冉清脆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喜欢你。”
这清澈的声音带着几分悲戚的意味，像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种回响。
沈西泠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陆冉冉一鼓作气，像是害怕自己临时逃跑一般说出了心中所想的那几个字。
她以为自己会紧张，但出乎意料，她感到了前所有未的轻松。
像是登山的旅人终于历经辛苦，终于得以登上顶峰的畅快。前方一片开阔，所到之处皆是坦途。
陆冉冉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后颈紧张的肌肉，抬头望着远方的风景。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
“看，那边的云好像一颗爱心——”
“唔！”
陆冉冉正准备循着声音望去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强制将她的目光换了个方向。
还没看轻眼前的人，嘴唇上便传来了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
鸡皮疙瘩顿时爬满了全身。
喧闹的欢呼声还在耳边，但陆冉冉却仿佛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唇上那轻柔的触感仿佛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点，涟漪万圈。
陆冉冉只感觉扶在脑后的大手，缓缓略过发烫的耳垂，轻轻捧住她的脸颊。
那粗粝的拇指划过柔软的唇，像是在轻抚一件无上的珍宝。
陆冉冉睁开眼睛，霎时便坠入沈西泠那双含情似水的凤眼中，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冉冉，”沈西泠将额头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二人的鼻尖似有若无地碰触着，鼻息缠绕在一起。
“我喜欢你。”
沈西泠说。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是得好好休息，饱览山顶风光。
但陆冉冉却觉得，在山顶休息的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好像过得比爬山的那几个小时还久。
特别是，自己的手现在还被紧紧攥着的时候。
陆冉冉突然感觉，自己就像超市里“买一送一”的打折商品，如果要带走一个，就一定得带上另一个。
不然，要如何解释沈西泠的行为？
“我去那边看看。”陆冉冉指了指背面的观景台。
“好，我也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