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许青云醒了。
日上三竿,比往常晚了两个时辰。
他也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喝粥。
可和每天不一样的是,他眼神很空洞,胡子上沾满粥,也没有去擦拭。
妻儿和下人们都看出了异样,却都是垂头不敢言。
读书人的家风,食不言寝不语,更不能妄议家主威仪。
显然,许青云家风很正统。
吃了饭,他便这样眼神空洞地出了门。
会议要求的很多事,都要他亲自监督执行。
首先,那粥棚要撤,换成白米饭。
这事安排下去,又能给流民大惊喜。
只是那产出也要保证,按陆尘的吩咐,都要入锅的。
安排了粥棚,他又召集户吏和捕快发文书。
各厂房都要扩建,还要召集更多的人手。
好在流民够多,只要放宽限制便可。
年龄可以放开了,由二十八到三十五,改成十八至六十。
性别也无所谓,缺胳膊少腿也行。
这样一来,中州必是一番基建狂潮。
同时,陆尘还特别指出,有一技之长者,要着重遴选,这事也要安排...
一整个上午,许青云虽将各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可在下属们眼中,许青云整个人都不正常。
眼神空洞,神情麻木,似是受了莫大的打击。
他们很难想见,连面对洪水和反军都坚挺的许青云,为何变得如此消沉。
许大人可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这样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心。
还好,下午时分,他们在许青云的眼中看到坚定。
他们知道,许大人回来了!
不但如此,许青云还下达了命令。
下辖三府四十二郡县,所有府尹县承,郑城议事!
有大事发生吗?
他们不敢耽搁,急忙去安排驿站执行。
只是,担心还没有消除。
许青云虽然眼神正常,表情却相当严肃,整个下午都没有一丝笑容!
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停止滚动,该发生的都在悄然发生。
只有努力,做出该做的事,才会扭转历史的方向。
许青云抛弃了情绪,摒弃了喜好,甚至不再想以往所学,只按照陆尘所描述的思路,努力着。
同样的,也有很多人在努力着。
有身居上京的皇帝和朝廷,有奋战的边军士兵,有为躲避战争四处逃窜的百姓…
当然,也有西番、蛮族、勾丽、倭寇,这些想要瓜分大乾的异族。
十一月十二日,郑城,许青云纠集所有县级以上的下属议事。
议事过程中,两名县丞被当场杖毙。
然后,许青云作为中原三府,河间府,中州道,济东府的总提督,下达了一份强制迁移指令。
要求河间府全境,除了驿站外,所有官府和百姓,十日内迁入中州府郑城。
要求济东府放弃对倭寇的抵抗,所有官员百姓迁入中州府郑城。
抵抗的府兵集合,分别在中州通往济东府,河间府的要道防卫!
很荒谬!
一府何其之大,下辖十几个郡县,辖区数百万百姓,全搬来中州?
济东府还好说,毕竟被倭寇占了一半,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沦陷。
可河间府没有啊!
恰恰相反,河间府东北紧邻上京城,算是大乾腹地,只要上京不失,几乎不可能有战事。
全员迁到中州,难道上京城已经危在旦夕,中州府更安全?
即使是这样,也应该是纠集兵力勤王,誓保上京不失,为何要在中州设下防卫?
唯一的解释,许青云心怀叵测,或者…谋反!
当即有两个县承站出来质问。
回应他们的,是质疑上官,杖毙!
就这样,所有主官屈服了,返回各自州府,准备迁徙事宜。
一同随行的还有许青云派出的官兵。
从他们离开郑城起,这些官兵会全天候跟在他们身边,护卫他们的安全。
可真的是护卫吗?
他们心知肚明。
两日后,十一月十四日,原本和倭寇激战的府兵接到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命令。
随后,在府兵的掩护下,逃亡的济东百姓,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