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残酷真相,告诉年幼无知的儿子。就这样一日拖过一日,太阳也一遍遍从墙头爬起,又从另一边的墙头落下。
直到有一天,李玹发现一直兀自玩得快乐的李禅秀,不会说话,吐字缓慢,甚至在自己喊他时,反应也有些迟钝。
原来没有一个正常的说话环境,他的儿子连普通的交流能力都会成问题。
自那以后,李玹的话忽然多了起来,常抱着年幼的儿子坐在院中,用手指按着他的舌头,一遍遍教他清晰吐字。
温暖阳光照在父子俩身上,暖洋舒适,是梦中父亲去世后,李禅秀最怀念的时光。
忽然,一根细小的枯枝掉落在衣上,惊醒了本就是浅眠的他。
李禅秀睁开惺忪的眼,抬头看向微微偏斜的太阳。
外面护卫来报:“禀小殿下,主上一行人快马先行,已经快到府城门口。”
李禅秀微愣,忽地站起身,掉落一地文书,声音难掩喜悦和激动:“快,替我备马,我要亲自去迎。”
说着往院外走了几步,可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有些睡皱的衣服,又觉这样去见父亲,实在不妥。于是快步回屋,想换身衣服,可仔细一想,最终却穿上甲衣,腰间佩剑,快步走出。
这样显得他精神些,也气宇轩昂,父亲见了定会吃惊。
他面含笑意,忍不住这般想,有种回到年幼时的孩子气。
翻身上马后,一路疾驰,方出南城门,就见远处坡地上行来一队人马,队中的旗帜正写着“李”字。
李禅秀目光微亮,按下激动,忙策马快奔过去。
李玹坐在马上,远远见他奔来,不觉目中露出笑意,扬鞭止住跟随的人,接着翻身下马。
李禅秀几乎同时赶到,下马后快步跑到他面前,在距离两步远的位置,却又忽然停下,眸光熠熠,秀挺的鼻尖还沁着汗珠,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像只莽莽撞撞跑来的小奶狗。李玹失笑想。
他上前两步,目光温柔中透着几许慈爱打量儿子,笑道:“高了,也瘦了。”
李禅秀眨了眨眼,仿佛终于确定他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梦,不由鼻尖微酸,声音有些沉闷喊:“父亲。”
李玹笑了笑,道:“蝉奴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