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槐树被风吹落了叶子。
槐叶在微凉的空中打着旋儿,擦着姜行川的肩头落下,般般入画,美自成诗。
陈清念想起在平江槐花巷输液的那天,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姜行川,他就坐在自己身边,身上有清冽好闻的烟草味,优雅,骄矜,浑身散发着慵懒迷人的气息。
他坐着,冲她温和一笑,而后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冷白色的肌肤,上面骇然一条长长的伤疤。
陈清念忽然想知道,他胳膊上的疤消了吗?
“陈清念,你想跟姜家退婚吗?”
“如果你想,我帮你。”
陈清念搁在膝上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眼皮也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她有些茫然不解,呆愣愣地仰头,脑袋上的奥特曼头盔显得她又憨又滑稽,她从孔洞里看着俯身抵在车门外的男人。
为什么?
姜行川为什么要帮她跟姜家退婚?
“你想问为什么?”
奥特曼的小脑袋愣愣地点了下头。
他漫不经心地笑,将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放大,犹如春日梨花落,开口即下蛊:“陈清念,我重新跟你做一次自我介绍。”
漾着笑意的声音,好听到骨子里:“我是姜行川。”
“不是什么好人。”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车门被姜行川单手关上,两个人因此被一扇车门阻隔开来。
割裂的空间陡然变成了两个世界。
他不是好人。
姜行川立在车门外,高大的身影,迷离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
陈清念看着,指尖微微发麻,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她能确定,就算姜行川不是好人,也绝对不会是坏人。
他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亦正亦邪的气息。
楚荆开在旁边看了半天,不知道姜家那位祖宗抵在车门前跟车里的那位奥特曼小姐说什么,见他终于关上车门站直身子,这才掐灭手里的烟慢慢悠悠走了过来。
“行川”
祖宗双手抄兜,微微抬了下下巴,朝他走了过去。
他先是冲不远处的陈森示意一眼,“把人平安地送回去。”然后又转头对楚荆开道:“走吧,跟我去会会宋家那只老狐狸。”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去。
“刚刚得到的消息,赵天明又被人打了。”楚荆开掏出车钥匙,按下了开锁键,一辆黑色的路虎亮起车灯,“行川,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事情蹊跷很多?”
包厢里好端端怎么会出现马蜂窝。
这种剑走偏锋的点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还有原本预计送到姜行川包厢里有问题的酒水也被人提前换掉了。
所有计划都被打乱成一团。
幸运的是,该抓的鱼一条也没跑掉,全都落网了。
“行川,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帮你。”
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姜行川的表情很淡,似笑非笑,懒洋洋地开口:“帮我?是敌是友都说不准呢。”
楚荆开扬了下眉,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
“对了,宋家那位小姐我找遍整个槐乡也没找到,不是说人被赵天明他们绑了?”
这下换姜行川扬眉了。
提起宋家那位小姐,他的笑容明显真了点,微眯桃花眼惹的春风醉了一片。
那位小姐啊,应该是先顺着水管跳窗户跑了,然后又为了隐藏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奥特曼大人。
真是又蠢又可爱。
他没接话,楚荆开接着道:“你说宋城荣联合外人绑架自己亲侄女这件事,宋家人知不知道?”
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宋家人要是在意这个刚被接回来的大小姐,一定会去查个究竟。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真的会查吗?
未必。
“没关系,宋家人不知道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知道。”
姜行川心里明白,今晚所有闹剧的起因都是他。
徐诚海和赵天明本就对他心怀不满,联起手来对付他一点都不奇怪。
陈清念被绑架,纯属是因为他的事情被牵连,那群人想趁姜行川分身乏术的时候,把整个姜家拖下水。
至于姜牧城。
一条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既然这样,不如直接退婚。
姜行川身子懒散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