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陈国峻脸色沉静,只是手却在轻轻的颤抖。
可见,今日之败,对陈国峻的打击也非常大的。
他努力控制住了心绪。
还是显露出马脚来。
“而今局面,国公准备怎么办?”
陈国峻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算什么。今日是我大意,万没有想到,鞑子有火炮,而且数量如此之多。下一次再战,决计会给鞑子一个好看。”
“现在局势已经不可挽回了。先走为上。”
陈国峻今日之气度,着实让奢雄有些佩服。
丧师十万,可以说是安南近一半的主力了。是安南陈氏的武力根基。这一败带来的影响是各方面的。甚至直接动摇了陈国峻在安南军中的地位。毕竟谁也不想跟随一个打败仗的将军。
如此打击之下,陈国峻还能平静的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奢雄甚至怀疑,即便今日陈国峻落入鞑子手中,刀斧加身,也不能让他稍稍改色。
“此人有大将气度。”
“我等不熟悉地形。不知道该如何撤?”
陈国峻说道:“向北?”
“向北?”
“鞑子从北边来?”
陈国峻说道:“我在北边安置了船只,可以乘船顺着白鹤江,退过红河。”
“只是之前败得太快了。错过了码头。现在向北,走水路,是最好摆脱追兵的办法。”
未虑胜,先虑败。
陈国峻从一开始就想过,如果败了怎么办。
一路上靠着水路行军,就是担心有今日。
之前的布置就派上了用场。
“国公,那些船只还在原来的码头上吗?”李鹤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一场大溃败,看船的人,不会不知道。如果他们赶过去,却发现,看船的人已经不在了。那时候,想要从陆路难逃,就更难了。
陈国峻沉默片刻,说道:“云臣必不负我。”
陈云臣,是陈国峻的家将,从小一起长大,亲逾骨肉。恩同兄弟。
陈国峻安排后路的时候,自然安排最信任的人。
陈国峻坚信陈云臣不会背叛他的。说在这里码头上等他,就在码头上等他。
一行人收拾残局,合并一处,不过三千出头,一路沿着白鹤江向北数里,就来到一处码头。却见码头上,空荡荡。不要说大船了。连一个舢板都没有。
一行人看着陈国峻,陈国峻脸色发白,手按在佩剑之上。
正准备说话。
“可是国公?”
忽然见一小舢板从芦苇荡中出现。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陈国峻眼前一亮,说道:“你父亲何在?”
眼前这个少年,正是陈云臣之子。
少年一见是陈国峻,手指伸入嘴中,一声精锐的呼哨。芦苇荡动了。
十几艘大船齐齐驶出。
“国公先上船。”
陈国峻立即招呼人上船。
一行人刚刚上船,就看码头上来了一拨鞑子追兵,双方相隔不丈余水面。鞑子忍不住往船上射箭,却也留不住了。
安定下来后,陈国峻才问出刚刚那个问题:“你爹在哪里?”
少年说道:“父亲在岸上,现在不知道了。”
却是,刚刚大溃败的时候,先有一路溃兵来抢船。被陈云臣击败,陈云臣担心鞑子骑兵烧船,将船安置在芦苇荡中。自己更是出去找陈国峻。将周围的鞑子骑兵引走了。
而今的情况,自然是凶多吉少。
陈国峻双眼通红,说道:“你父亲还说什么?”
“父亲说。国公来了,直接开船,不用管他。国公不来,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动。”
“国家大事,在国公一人之身。还请国公珍重。”
“知道了。”陈国峻淡然说道:“让我静一静。”
随即将自己关在船舱中。在关门一瞬间,泪如雨下。
少年一起练武,多少年生死与共,今日永决。一年多励精图治,为了抗衡鞑子,今日大败。安南局面本来就不好,今日之后,更是危如累卵。
陈国峻更与何人说?
奢雄将李鹤拉到密处,说道:“今日之局面,安南恐怕难以在鞑子兵锋下坚持下去了,我们是不是要禀报殿下,请殿下早做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