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虞醒说道:“说实话,我与鞑子,没有什么好谈的。但你既然来了,朝廷的风度还是有的。你也见了我了。回去吧。”
“有什么事情战场上谈便是了。”
“殿下三胜,固然有殿下用兵如神,但也有西南群山,不利弓马。”贺仁杰心思百转,此刻却不能弱了朝廷气势,正色说道:“蒙古铁骑,纵横万里,所向无敌,而今局势,不过是奈何不得西南群山,而不是奈何不了殿下你。这才派外臣来,联盟修好。从此各守边疆。共享太平。”
“岂不快哉。”
“太平?”虞醒冷笑说:“太平,从蒙古人口中听到太平两字。实在可笑。你这个冷笑话,讲得不错。下次不用讲了。”
虞醒一抬手,让左右请出去。
“殿下,陛下欲封殿下为汉王。坐镇西南,世袭罔顾。”贺仁杰连忙将条件说出来。
他其实也知道这个条件,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总体上来,蒙古人虽然吃了一大亏,但是实际上,很多人还抱着高高在山之心。不愿意向云南低头,封虞醒一个汉王,算是承认虞醒的势力版图,就好像是天大的恩赐一样。
“哈哈哈-----”虞醒忍不住大笑。说道:“你讲笑话太好听了。”随即正色说道:“江山无限,朕自取之。不需要忽必烈慷他们人之慨。”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就不杀你了。你走吧。”
“殿下,外臣不敢多言,唯有一事,我朝愿意换回脱欢皇子,还请殿下恩准。”贺仁杰连忙说道。
虞醒本想拒绝,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好啊。可以,不过需一人来换。”
“何人?”
“文丞相。”
贺仁杰一愣,说道:“文丞相已死。”
“所以,你家皇子将追随文丞相于地下。不过,你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孤来年登基,三牲祭祀,不足以祭祀死难亡魂。听说黄金家族,血脉高贵,向来做祭品,当有奇效。可惜,没有三头。不过,祭祀贵心意。想来父老乡亲在上,只有一头,不会怪我的。将来补上便是了。”
贺仁杰脸色难看之极,说道:“殿下,您真的要与我朝不死不休吗?”
虞醒说道:“你现在才知道啊。我特别欣赏成吉思汗的一句话,你要战,变做战,蒙古人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打就完事了。”
“我再送你一句话,你们可以决定战争从什么时候开始,却不能决定战争从什么时候结束了。”
“从蒙古入中原,杀中原百姓,已经近百年,从蒙古南下攻大宋,已经五十多年了。既然如此,再打五十年,再打一百年,那又如何?”
“回去之后,务必请忽必烈保重身体。数年之后,朕当北上,与忽必烈会猎中州,如果那时候,故人长辞。”
“朕可是会伤心的。”
随即一挥手,立即派人将贺仁杰赶了出去。
这一瞬间,虞醒觉得无数人在看着他。无数战死的将士,不仅仅是跟随虞醒作战的,还有四川的,湖广的,江淮的。
张珏,李庭芝,姜才,张世杰,苏刘义,文官就更多了。至于不可记名的百姓,到底有多少。
虞家一门中,虞醒的母亲,还那位从来没有印象的父亲。
这一切的一切。
虞醒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还记得当年母亲坟前的誓言。
他努力了七年,奋斗了七年,七年间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有一天,将你们强加于我们,全部还给你们。
在七年前,群山之间的誓言,实在不够响亮。
而今虞醒终于可以当着元朝使臣的面前,将誓言宣告,也是审判的提前预告。
那种快意,让虞醒忍不住想笑。
只是不知不觉间,眼睛已经湿润了。
只是被赶出去的贺仁杰,感觉就相当不好了。
贺仁杰是知道,云南与他们有深仇大恨的。
但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毕竟,真正能一步步走上高位的,都是成熟的政治家。知道轻重。
云南毕竟实力浅薄,根基不稳,长久战争下去,对元朝不是好事,对云南也未必是好事。南诏最强盛的时候,也是与唐朝鏖战连连,最后因为连年战争内部崩盘了。
这就是小国对大国的宿命。
贺仁杰故人不指望一次来访,就缔结两国盟约。但是在他看来,两国维系敌国的关系,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