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力冷静下来,甚至内心之中,生出一丝丝兴奋。
那就是他真正有机会独当一面。
可以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在他看来,眼前的局面并不是没有机会的。
虽然有数千人连带他的父亲一并死在山崩之中,但是就兵力来说,还是他们占优,而今双方在狭长的山谷之中。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要鼓起勇气,还可一战。
决计不能退。一退,就停不下来了。
“停下来,停下来。”忽辛带着几个亲卫,想要阻拦溃兵。
奈何溃兵见了他,绕了圈子,避开他。继续跑。
在溃败大人流之中,只有忽辛身边有数米宽的真空地带。
忽辛长刀挥舞,正想杀几个人立威。却见一个人飞窜过来,撞了忽辛一下飞奔而去。忽辛一个没有稳住,手中的刀跌落在尘埃中。
却是后面喊杀之声,越来越近,溃兵慌不择路,已经不在乎忽辛了。
“公子,”护卫们连忙扶着忽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忽辛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场面,却无可奈何,说道:“走。”
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我记住了。”忽辛将怒气都压在心底。“等着吧,这群溃兵。”
转身就走。
忽辛刚刚离开不久。
王迟之就追到这里,实在跑不动了。坐在一块石头上,挽起裤腿,发现早已被鲜血浸透。
却是刚刚那一块大石头与王迟之擦肩而过,砸飞碎石如子弹一样,不仅仅在他腿上狠狠咬了一口,还打在其他地方,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渗透出鲜血。王迟之不知道,也没有功夫数清楚到底有多少。
也庆幸是小伤。
战事要紧。
此刻太累太疼,实在承受不住。不得不来处理伤口了。
看见这些伤口,忽然有些后怕。
“如果当时大石头偏上几尺,我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腿忽然有些软,不知道流血过多,还是别的。
实在走不动。
王迟之对自己副手说道:“你们继续追,不要停,抓住这些兔崽子,我一会就过来。”
“是。”
将士们越过王迟之,飞快追击而去。
这都是现成的功劳,现成的田地,一个个嗷嗷直叫。
王迟之休息了一会儿,处理了伤口,觉得又有力气了。用长刀拄着地,就要往前走。
“怎么样?”一个人招呼他,“伤势如何?”
王迟之一看是虞醒,立即起身行礼道:“见过殿下,我很好。”
虞醒也从后面过来了。
远远就看见王迟之浑身上下都是血。浑如血人。
虞醒最注意的是脚上。
因为掉队的不仅仅是王迟之一个人。
虞醒发现,大部分掉队的人都是脚上的问题。
刚刚崩下来的岩石,棱角分明,还没有被大自然锤炼圆滑。
将士们的鞋,也实在有问题。
有麻鞋,有布鞋,但更多是草鞋。
这些是没有办法的。
虞醒这一点人力物力,建立起的后勤体系自然不完善,军装都没有,更不要鞋子。唯一能维持的其实就是武器与粮草,其他的都将就。
而鞋子,却是行军最不能将就的东西。
而行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作战最重要的能力之一。
虞醒将这一件事情放在心上。
“你就好好休息,今后有你打仗的时候。”
虞醒安抚了王迟之。随即继续向前。
“殿下,”王迟之忽然问道。
“怎么了吗?”
“我算不算带罪立功了。”
“哈哈哈------”虞醒说道:“你不知道吗?功是功,过是过,你今天有功,不代表之前的过错就能一笔勾销。好好养伤,等着授田,打板子吧。”
“是。”王迟之说道:“能跟着殿下打鞑子,打板子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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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知道石帽山之战情况的是陈河。
陈河,张舜卿,马复,杨承泽四个人相对而坐。
“殿下不愧为虞公之后,武侯在世,”马复激动的满脸通红,“有此一战,大局已定。”
在马复的眼中,虞醒是有滤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