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宗沉默了好一阵子,带着几分失魂落魄的说道:“不用了。劳烦殿下送一封信给段实吧。”
他其实已经明白他而今的处境。也明白虞醒险恶用心。自然不会上当。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做了最后的努力。
“没有问题。”虞醒微笑。
在我囊中。
********
这一封书信很快到了段实手中。
书信内容无非是解释当夜之事,说他没有叛变云云。
段实看了看,随即拿起信封,上面有张道宗亲笔写的信封。他将内容给烧了,将信封留下来。
暗道:“哎,老张,对不住,谁让儿子重要。”
随即写了一封奏疏,将信封作为证物一并带进去。
段实在段福的说法上进行了润色,将段福说法的一个问题都给了一些合理的解释。
再加上信封,特别标记:“信从敌营中来,信中污言秽语,辱及陛下,臣不敢留,焚之。留此证臣之言。”
至于回信。
抱歉没有回信。
段实派了数百大汉在昆明城下,大声喊道:
“我,大理总管段实乃大元忠臣,与乱臣贼子没有私交。其他的战场上用刀剑说话就行了。”
段实所做所为,就是要将张道宗给钉死在大元叛臣上。
从而为儿子脱罪。
他也不担心有人为张道宗说话,没有人会为一个区区文官得罪大理段氏。他制造这些,仅仅是减少一些麻烦,对大元朝廷规矩有那么一点点的尊重,不要让某些办案的人为难而已。
有这个信封,没有这个信封区别不大。
反正张道宗这等没有跟脚的人,在大元朝从来都是这样的。要么一辈子沉沦下僚。之前打仗,用人之际还有升迁的机会,而今天下太平,蒙古人有蒙古人儿子,色目人有色目人儿子,汉人军侯也有自己儿子。
张道宗这样的人,捏死了也就捏死了。
怎么能咬我?
********
城头上,张道宗听见城下大喊,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也险些晕厥过去。
他是河北人。
虽然父母已经不在了,但他也不是石头缝里跳出来了。
是有亲族的。
蒙古之政,坐实叛变,那牵连的不是一个人。
从今天之后,他再也回不了家了。再也无颜见家乡父老了。
甚至家乡父老有没有都不好说了。
“段实,你不仁我不义了。”张道宗咬牙切齿,回头转向虞醒,下跪行礼道:“臣拜见云南郡王,从此任郡王驱使。”
“好。”虞醒大喜过望。
他立即将张道宗搀扶起来,说道:“张先生在我面前无需行此大礼。”
张道宗说道:“我有一策,可助殿下破段贼。”
虞醒一愣。
他一心想劝降张道宗,可没有想过要让张道宗帮他打仗。他细细调查过张道宗,他一辈子估计没有打过仗,而今忽然就有妙计了。
虞醒是不信的。
但是人家刚刚投过来,总要给面子吧。
“张先生,请讲。”
张道宗指着段实的营盘,说道;“段实的营盘有问题。”
“有问题?”
虞醒远远的看过去。
段实的营盘在昆明城东南方向,连绵数里,营寨重重。分成数个大营,彼此密不可分。互相支援。
有屯粮的的地方,有专门打的水井。
几乎拔地而起一座新城池。
安营扎寨其实与修建城池,有类似的地方。
很多城池,刚刚开始也不过是一个寨子。后来扩建出来。
在这一项上,段实不愧为老将。
虞醒挑不出毛病。
“什么问题?”
张道宗说道:“他没有考虑水攻。”
虞醒再次远远眺望。
却发现,这个选址怎么可能没有考虑水攻,营地之中很多空地,就是防火带。而整个营地,看似是平地,但是细细看,应该是坡地,往西不远处就是滇池。
古代建立营地,都是要在高处,这没有错,但是滇池附近,就是以滇池为中心一小块盆地,从宏观地形上来说,滇池最低,滇池附近都是坡地。没有绝对的高地。
营地防水,最重要其实是排水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