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找上门来了。
王士元圆乎乎的脸上,此刻满是焦急。
“大人,您到底是说句话啊。您不能不给小的们做主啊?”
“是啊。”
一群人异口同声说道。
“住口。”张道宗厉声说道:“鬼才是你们爹,我没有你这些蠢货儿子。”
虞醒特别强调华夷之辩。
强调汉人不跪。故而云南礼仪之中,除非祭天,登基等大典,都没有跪礼。同样的“大人”这个称呼,也成为了忌讳。
在官场中,没有人敢在公开称呼,称呼别人为“大人。”
之前张道宗对技术上很严苛,但是技术外面很随意,小怪。
而今,经过政事堂上惊魂一日,张道宗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政治敏感度,那是刷刷的向上涨。
之前没有重视的小细节,立即被注意起来了。
“相公,”王士元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跪了下来,说道:“我知错了。但是我家里就这一些存粮,虞汲上门,拿几个白铜钱,就要强买强卖。这不是不降相公您放在眼里吗?”
张道宗想起数日之前,他向这些人募捐的时候。要他们为朝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时候。这个人当时哭穷,哭得最厉害。当时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说自己家里粮仓空得能跑老鼠。
家中数口,煮粥度日。
而今,又被强买了?
特别是这个王士元,他印象最深刻。
特别是那一根胖乎乎的指头,和一百贯。
“你说的对。”张道宗冷笑道:“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是你们吧。”
“我前几天,让你们出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王士元,你当初怎么说的?”
王士元额头上大汗淋漓,嘴巴张合数次。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的无话可说。
更让他吃惊的是,眼前的张道宗,好像不认识一样。
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来人。”张道宗大声说道。
立即有几个家丁过来,说道:“家主。”
“全部给我轰出去------”
“这是要做什么啊?”一个声音从外面来了。
张道宗一看,却是虞汲。
立即起身,换了脸色,说道:“虞兄来了正好,这群人对抗朝廷旨意。我正要将他们轰出去。并上书殿下,弹劾他们。”
虞汲说道:“张相,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虞汲转过头看向这些人说道:“对吧。”
这个局面,是虞汲有意制造的。
虞汲要的是钱粮,是支援前线作战。就是石头里,也要榨出油来。同时,虞汲也要吸取谢枋得的教训。
谢枋得的心思是好的。但是太简单粗暴了。这才出了问题。
所以,先打草惊蛇,让这些人来求张道宗。然后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戳破这个希望。让他们明白,这一件事情。
其实,这些官僚,骨子里最软弱了。
最擅长的就是欺软怕硬。
遇见比自己的强的,骨头就软了。
而今见张道宗,不支持他们。又见虞汲给他们台阶下,顿时顺坡下了。
“对,对。这是误会。误会。”
虞汲与张道宗,并排坐在上首。虞汲淡然说道:“其实,朝廷给的钱,是实实在在的钱,不打折扣的。朝廷现在粮食紧张,作为朝廷官员,难道不该支持朝廷?”
王士元脸上肥肉抖动,似乎在掩盖自己的咬牙切齿,说道:
“该。”
虞汲说不打折扣。但实际上,铜钱给了百姓。毕竟大部分百姓,都没有什么钱。一家的积蓄,都不够一贯。他们自然也不要什么大额的白铜币,银币,金币。
而金银币,虞汲准备给各土司对换。
说实话,这是一定的优待。
毕竟,就虞汲对未来的估计。就今年以来,云南各地的矿场都在扩充产能。但是因为打仗,大量壮丁与火药都调到了前线。扩充产能虽然快,但是谈不上爆炸产能。很多扩产计划都只能待在纸面上。
只要能有一年太平日子。
只需一年。
而今铜矿产能能翻出数倍,到时候,铜钱都会更多。
当然了,云南也产金银。
但是金银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