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十字路口堵塞了很多人。
走进一看,却有几十个人被压着,跪在街口。数个刽子手,正光着膀子,拎着鬼头刀,一个个给犯人口中的布团拿下,喂一碗酒。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过是一个听命的。莫怨莫怨。”
刽子手不过是例行公事。
喂一个人喝酒,就说一句,然后去找下一个。
只是被拔了塞口布团的犯人却大声高喊道:“谢枋得,你好狠的心肠,你滥杀无辜,不得好死。”
虞汲眼睛一瞄,暗道:“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却已经忘记了姓名,只记得在张道宗府上见过。
虞汲一眼扫过,这些人都在张道宗府上见过。
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以为谢相,是文人雅士,没有想到,有如此狠辣手段。今后可要注意了。”
虞汲对谢枋得的印象一直是文人雅士。
如果往前数十年,谢枋得绝对是文人雅士。即便文天祥当年考了状元,也有一段放荡形骸的日子。年少轻狂吗?
当年的谢枋得吟诗作画,斗酒十千,进在朝廷上仗义发声,退于江湖上悠悠林下。
只是,而今的谢枋得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活。
早就是无数血水中泡出来了。
不要说,虞汲大吃一惊,恐怕十年前的谢枋得见此情形,也会大吃一惊暗道:“这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虞汲顿时对这百万贯的赏钱不担心了。
对这百万贯赏钱从什么地方来,心中也有数了。
“逆贼,汉贼,我等着你们,我在泉下等着朝廷打过来,我看你们下场。”
虞汲一愣,微微摇头。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道这个人是谢相安排的?”
谢枋得杀这么多人,朝野上下为之侧目那是自然的。但是这个人临死一呼,偏偏为谢枋得解围了。
云南政权最核心人士,都是最强烈的反元派,都是与鞑子不共戴天那种,即便是张道宗也是。
毕竟在元朝那边看,张道宗是一个大大叛徒,元朝打过来,张道宗是决计没有好下场的。
此人这一声高呼,一下子坐实了他们是元朝内奸。
如此一来,谢枋得做任何事情,都不算过分了。
果然,周围本来看热闹的百姓,顿时一愣。不知道谁捡起一个石头砸了下去。
顿时,飞石如雨。
昆明城。可以说是抗元意志最坚定的城市。
不仅仅是段家在昆明的杀戮,也是昆明有很多壮丁都从军了。这些人百姓家中就有父兄子弟从军。元朝打过来,他们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监斩的官员,好容易才维持好秩序。
虞汲却无心看砍头的热闹。
心中暗暗琢磨。
觉得谢相不会安排的这么细。或许这就是这一批人的心理话。
虞醒管理是越来越严的。而元朝吏治是非常松的。
虞醒是一条条规章制度,形成严密的法网。而元朝的法网,却能网漏吞舟之鱼。
这让在元朝治下,如鱼得水的大小官员,在虞醒麾下满意才怪。
“看来,杀没有杀错。只是-----”
虞汲微微一叹。暗道:“谢公,谋国拙于谋身啊。”
杀人这一件事情,尤其是大规模杀人。即便是对的。也最好别沾。太得罪人了。
虞汲来到政事堂,却没有见到谢枋得。问左右道:“谢相何在?”
“在西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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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大学还在褒忠寺中。
只是从各方投奔过来的士子越来越多。以至于抢占了褒忠寺僧人的房子了。
谢枋得正在与陈宜中,舍利畏喝茶。
谢枋得忙得要死,自然不是真喝茶。
而是为了大清洗这一件事情善后。
这毕竟是云南的地方,还必须有云南本地人士的支持。
舍利畏就是关键。
舍利畏已经退下来了。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影响力,就不说龙家在军中的影响力,而舍利畏并不是单纯的军方背景。他是真正大师。
舍利畏之前读佛经。不过是为了隐人耳目,从事反元之事。
当初曲靖大彻大悟,得见如来。
从内心深处生出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