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中一直任由西南大学中争论不断,其实是不想强制压制这些人信服虞醒的学问。
陈宜中很清楚,武力是不能让所有人信服的。
甚至贸然干预,只会出现反效果。
但是他并不是没有关注西南大学的争论。
他一方面引导舆论,让越来越多的人,在一次次争论中明白虞醒的理念,即便不完全相信,也不会反对。毕竟大部分人也都知道,在哪个山头就唱什么歌。
承认虞醒这一套是有些道理,即便有些不满,也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一方面就摸清各人的底细。
此刻他依旧确信,不管是真信奉虞醒的学说,还是识时务也好,这样的人能转化都已经转化完了。不能转化的,也不可能转化了。
自然要有雷霆手段清理了。
“那老朽告辞。”一个老者起身就走。
陈宜中微微头疼。
这个人身份特殊。
他名孔沐,乃是南孔的人。
元灭宋之后,南北皆有衍圣公,就有了著名的南孔让封。也就是南孔家主孔洙将爵位让给了北孔,传位佳话。
但是实际上算什么佳话,无非是不得已而已。
南孔对大元朝的愤恨可想而知。
不仅仅是亡国之恨,有北孔在一天,南孔就只能沉沦下僚。他们岂能愿意。这也是为什么虞醒在云南复起后,南孔立即派出人手。当然了,这个人现在在南孔族谱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孔沐来到云南后,自然在西南大学逗留。他是决计不能接受虞醒的学说的。
原因很简单,如果接受虞醒的求道录。那么孔子在什么位置上?
孔沐横竖看不见这里面有孔子什么位置?
孔子没有地位,他孔家还能有什么地方位?
这种根本利益冲突,是他万万不能动摇的地方。
所以才如此决然的离去。
陈宜中有些头疼,如果是别人走了也就了。
但是孔家到底不一样。
“孔兄,我上奏殿下,于昆明修建孔祠,无人主持,不知孔兄可否承担此事?”
修建孔祠之事,在礼部待办事务中。
前文说过,云南当地汉文化与宋代有很深的文化断层,当地最推崇的文人,居然是王羲之。纵然是虞醒也看不过。倒不是说王羲之的书法有什么问题。
而是王羲之除却书法之外,哪里都问题?怎么能作为万世师表?
纵然儒学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其他学说能代替儒学来凝聚人心。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已经与中华文明紧紧的勾连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儒学的基础上改革,而不是另起炉灶。
也就说不管虞醒新学是什么样子的,孔子也必须代替王羲之回到他的位置上,无非之只是至圣先师,而不是衍圣公。
孔沐沉默片刻,说道:“也好。”
孔沐来云南,自然是有很的政治目的。自然不可能真一气而去,而且他纵然走,又去什么地方?
而且给孔子建庙,作为孔子的子孙自然责无旁贷。
“我倒要看看,云南倒行逆施,会有一个什么模样。”孔沐心中暗道。
他从内心深处信奉孔孟之道,才是行之四海皆准,万世不变之法度。虞醒这些所谓新学问,不过是权变之法。而今云南似安实危,欲建非常之事,必用非常之法。
但非常之法就非常之法。
等天下太平了,他们还是会将孔夫子的尊尊卑卑给搬出来的。
权变,权变,权且为变。
一旦天下太平,这种激烈的对抗不存在了。朝廷就将重心从对外征战扩展,转化到对内治理上,就会将纲常给搬出来。
对于这一点,孔沐非常有自信。
历史早就说明了这一点。
“我只需等着便是,抢先站位。”孔沐暗道:“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且倚小楼,看他风云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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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醒对身边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的。
陈宜中做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虞醒抽了一天,召见西南大学众人。
虞醒对着周围西南大学的人说道:“士者,万民之楷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士者难辞其咎。固然,士者不仅仅要在修身养性,为万民之表率,承担天下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