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太难了。我就不走了。”方凤说道:“带着孩子们去吧。”
方凤向李鹤重重行礼说道:“方家子弟都托付给李机宜,我不求李机宜将他都带到云南。只求让他们死得其所。”
李鹤一愣,不再劝了。
毕竟李鹤也知道,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遇见多少次厮杀,他一个人在元人治下,自然可以来去自如。但是他带着几百人,就不一样了。
李鹤郑重还礼,说道:“李鹤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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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杨琏真迦死了?”
桑哥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他对杨琏真迦有意见是不假,但也没有到一定让杨琏真迦去死的地步,
杨琏真迦死了。被南宋余孽所杀。让桑哥感到震怒非常。
“来人,传我令,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杀杨琏真迦的凶手。浦江方氏全族一个也不要放过,对了,还是有什么月泉诗社,也要彻查。”
只这一句话。
就已经中了方凤的圈套了。
以元朝人的管理模式,一旦查,一定会扩大化。
这是上上下下捞钱的大好机会。
不查,其实也不行。
杨琏真迦作为蒙古人在江南的代表,不管他做了多少事情,总代表蒙古人的脸面,这个脸面,蒙古人可以自己杀。但决计不能让别人来杀,那就是打他的脸。
总之,席卷江南的一场大风暴,已经不可避免了。
在这一场风暴之下,任何江南士大夫都不可能轻易投靠鞑子。
不过,对于李鹤等人最重要的是从这一场风暴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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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浦江向西南,不敢走大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利用方家对本地的熟悉,一路上倒也顺利。
只是来到了江西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一方面,方家对这里就不熟悉了。
不仅仅不熟悉地形,对各地势力也不熟悉。没有地方势力的掩护,很容易暴露行踪。
另外一方面,就是消息已经传开了。
刚刚逃走的时候,临安方面反应虽然快,也有几天的消息传递时间。这几日,就给了李鹤一行人入山时间,一旦进入群山中。就不好追逐了。
而在现在,情况就完全不一样。
一路南下,路上遭遇了数次截杀,好在李鹤为人机敏之极。
有惊无险,但也暴露了自己行踪。
江西行省调兵数千,穷追不舍。
忽然有一支兵马千余,驱散追兵。迎李鹤一行人上山。
甩开了追兵。
方勇问道:“李机宜,可是殿下的人马?”
李鹤满腹疑惑,摇摇头。
李鹤是云南情报机关最高负责人。整个元朝境内的情报机构都是李鹤建立的。他可没有能力在元朝境内埋伏一支兵马。
他也疑惑这一支兵马从何而来。
“李机宜。”来到安全地带,为首一个将领说道:“我是福建陈大举,李机宜可知我?”
“福建陈吊眼。”方勇忍不住说道。
陈吊眼是陈大举的外号,说得就陈大举的一双眼睛。所谓吊眼,就是眼角上翘,双眼呈现倒八字。类似狐狸眼。
陈大举一家本是寻常百姓,普通山民,在卷入元军南下惨烈局面之中。求生不得,唯有向死而生,联络福建山民,浩浩荡荡十几万之众,已经经历数年厮杀。
陈大举本不是主帅,而是父兄战死。陈大举只能主持局面,成为十几万山民的主心骨了。
李鹤说道:“陈将军,久违了。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见到将军。”
“等李机宜久矣。”陈大举双手握住李鹤的手,说道:“汉王殿下,何时举义兵东进?”
“陈某愿意为汉王马前卒。”
李鹤心中叹息。
他对陈大举的情况还是很明白。
陈大举支持不了太久了。
福建地形复杂,有些山势凶险不下于云南。这是陈大举赖以依靠的天险。但是连续数年的围剿,义军早已难以为继了。
李鹤对此爱莫能助。
如果汉王立即大军东进,李鹤需要联系的就是如陈大举着样的义军将士。但是,云南的情况别人不清楚,李鹤最清楚不过了。未来数年,乃至十年都没有东出的可能。
非不想,是不能。
所以李鹤的工作都是长远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