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方圆十公里内最大的一个。
以至于,哪怕是九点多了,还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
沈美云瞧着那一个个小摊子,有点像是后世的菜市场,不过菜市场是光明正大的。
而这里大家的神色却有些慌张。
她还纳闷呢。
赵春兰便解释了,“这里是大家自发性的组织地,不能上台面,而且也有点违规了,所以——”
剩下的话沈美云就懂了,有点类似黑市,但是又和黑市不一样。
那些干事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菜吃也不是一家两家的人。
大家都指着这菜站过日子呢,这也就是之前那售货员为什么会压低了嗓音说话了。
沈美云瞧着那菜,她就好奇了,“供销社的人都弄不来源,他们怎么会有?”
赵春兰,“供销社是公家的,采购一次采购得多,这谁供应得上?这个小菜站的人摊位多,每个摊子前面就那一点,一看就是自家种的,而且你看到这些小摊贩在这里摆摊子?实际他们有的人住在几十里之外,为了卖这一点菜,怕是夜里一点多就往这边赶。”
“所以这菜也比供销社卖的贵不少。”
不过贵是贵点,但是也有情可原。
这下,沈美云懂了,“量少,够不上公家收菜的标准。”
“可以这样理解。”
赵春兰扫了一眼,“咱们快些买吧,免得带着红袖子的人过来了,啥都买不着。”
沈美云点了点头,牵着绵绵的手,示意,“跟着妈妈,别走丢了。”
人多眼杂,若是不小心丢了就麻烦。
绵绵乖巧地应了一声。
沈美云提着篮子牵着她,四处看了下,看到有卖香椿的,她问了一下价格,“老伯,你这香椿怎么卖的?”
刚摘的香椿芽嫩得能掐出水来,放在那稻草编的垫子上,惹眼得很。
“三分钱一斤。”
这个价格有些贵了,比那白菜可贵多了。所以这老伯来了好长时间了,也有不少人想买的,但是一问价格就转头走了。
要知道鸡蛋才一分钱一个,买一斤香椿芽的价格,都够买俩三个鸡蛋了。
香椿芽在怎么好吃,那也是青菜,嚼在嘴里没味道,但是鸡蛋不一样,那香喷喷的还能补身体。
所以,不少人都来还价,想一分钱买一斤的,老伯不愿意便说了,“这点香椿芽是我和我孙子爬上树摘的,我孙子还摔了一跤,卖一分钱一斤,连个土霉素我都买不起。”
那是亏本,人还遭罪。
沈美云听到这,她叹口气想了想,把那摊子上的五斤香椿芽全部买了。
看她一下子买这么多,而且还这么贵,旁边的赵春兰就忍不住想劝,但是却被沈美云摇摇头制止了。
她直接拿了一毛五递过去,“老伯,把你篮子里面的香椿芽,倒我篮子里面。”
那老伯听到这话,眼眶一红,颤颤巍巍地把香椿芽全部倒到了沈美云的篮子里面。
一下子装满了沈美云的小篮子。
“闺女,谢谢你啊。”
他知道的,对方在帮他,想让他卖了早点回去给孙子买药。自从孙子的爹娘没了,他其实好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善意了。
别人都把他们祖孙三人当瘟神,生怕穷病把他们染上了。
沈美云摇摇头,叮嘱,“下次您还是别让孙子去掰香椿芽了。”
香椿长在树尖上,越嫩的地方,树枝也越细,摘香椿芽的时候,最容易掉下来。
所以这个钱,是赚的真不容易。
老伯把那一毛五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又用着那帕子,里外包了三层,这才摁实了揣在胸前的口袋里面。
“孩子父母没了,他不摘不行,这多少是个进项。”
攒个半个月,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能攒一两块钱,孙子不止药费有了,而且学费也有了。
听到这,沈美云便不在说话,提着篮子牵着绵绵,默默的去了下一个摊子。
人人都很苦,她能力有限,帮不了也帮不完。
绵绵见她妈妈不说话,便回头看了一眼背影佝偻的老伯,挑着扁担的样子,她低声道,“妈妈。”
沈美云看她。
“还好我有你。”
沈美云抿着唇低低地嗯了一声,摸了摸绵绵的脸,“嗯,绵绵很幸运。”
她也很幸运。
赵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