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每一张字画拿到外面都是传世之宝。
在这个地下室的檀木盒子里面足足有三幅,被单独打包装了起来。
“好了,奶奶给你留的就是这些了。”
信的后面,“架子剩下的东西,有的是你爷爷留的,有的是你父亲留的,还有的是你……”显然写到这里的时候,温奶奶也带着几分迟疑,“是母亲当年给你做的衣服,你可以一一查看。”
这里面这么多东西,其中柳佩琴做的衣服是最多的,从怀孕开始,整整十个月她几乎一天都没停过。
随着,温向璞把那架子上的东西取下来,是一个又一个箱子,有巴掌大的肚兜,有小帽子,还有小棉裤,以及虎头鞋,有温向璞刚出生穿的,还有一岁穿的。
甚至,柳佩琴都做到了他三岁的衣服去。
但是衣服也截止到三岁,一切就戛然而止。
从温立国的牺牲的消息传来后,柳佩琴就在也没做过,但是尽管如此,那三年的衣服也足足装了两个大箱子。
看完这一件件的小衣服,哪怕是放了快三十年,还是崭新的存在。
这意味着当年,温奶奶从来没有给温向璞穿过柳佩琴所做的衣服,想来温奶奶对柳佩琴当年悄无声息的离开,也是带着怨恨的。
连带着她曾经做过的衣服一起,全部给封存了起来。
在那衣服的箱子底下,还有一个牛皮本的日记,当翻开里面的纸张时,许是过了太多年,纸张已经泛黄。
但是墨水笔透过的字迹,却还是留了下来。
一九五九年六月十三号,我怀孕了,这天我和立国都高兴的睡不着觉。我摸着肚子带着期盼,希望早点和我的孩子见面。
一九五九年七月一号。
我孕吐的很厉害吃不下饭,甚
至连水都喝不下去的地步了,在这样下去,我的身体会被拖垮,连带着孩子也会保不住,医生和立国都建议把拿掉孩子,可是我舍不得,这是我的骨肉啊,我希望在坚持一段时间。。
可是药好苦,每天都喝不完的苦药,扎不完的针,我觉得我的手和胳膊都肿了,扎的全部都是针眼,好痛,但是宝宝是不是更痛?
宝宝,要和妈妈一起坚持啊,妈妈好期待和你见面。
一九五九年八月。
孕吐好像终于好了一些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经常见红,医生让我卧床休息保胎,我好想去外面看看啊,我的宝宝还在努力,在坚持坚持,很快生了以后,我就可以带着宝宝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九五九年九月。
——宝宝好像会动了,我感受到他在踢我,那种感觉好神奇,让我有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宝宝,你快七个月了,我不能出去,只能在家做衣服,好无聊啊,我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不知道我的宝宝能不能穿的完?
一九五九年十月。
——宝宝快八个月了,我的肚子很大很大,连带着浑身都跟着水肿起来,上厕所都成了艰难的事情,立国在帮我洗脚,擦洗身体,有一种很难为情的感觉,但是为了宝宝,好像也能忍?
一九五九年十一月。
——宝宝已经九个月了,医生说我进入了预产期,整夜整夜的失眠让我有些惶恐起来,我怕自己死在产床上,我也怕我会生下来一个长着八条腿的宝宝,那可怎么办啊?
我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万一我生下一个长着八条腿的宝宝,我做的衣服,他好像都穿不了,苦恼。
但是他如果真是八条腿了,我还是好爱他,这是我的宝宝,哪怕他是个怪物。
看到这里,温向璞不知道为什么,头一次想笑起来,原来他曾经在母亲肚子的时候,对方极为担心自己有着八条腿,是个小怪物。
他继续往后看。
——一九五九年十二月,我好像发动了,阵痛来的特别猛烈,我感觉我好像要死掉了,但是我不能这样死,我的宝宝还没出生,我要坚持下去。
我、想、见、他。
这几个字写的极为狰狞和扭曲,连带着纸张都被穿透了,可想而知当初写日记的当事人有多痛苦。
日记写到这里好像断了。
因为后面全部都是悲伤,连带着纸张上的字迹都被泪痕给晕染开来
——我不想去回忆生孩子的那天,我在期盼着立国回来看我和孩子,但是我却接到了他牺牲的消息。
我想追随着他一起去了,但是我的宝宝还没出生,他还没见过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