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泻而下,落在水潭上,宛若一缕轻薄的纱衣盖在水面上。
百里昕忽然记起谭中的某些光景,呼吸一重。
澄澈的红色湖泊里像是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小幅度移动自己的身体,将头轻轻靠在身旁人的肩膀上。
交颈而卧。
耳后是平稳的呼吸声,像是风划过耳畔带来的一瞬寂静。
好半晌,他屏住的呼吸声才慢慢响起在空气中。
“昕昕。”
一声轻喃让百里昕僵直了身体,全身都不听使唤,他想着逃跑,却被人一把抱住腰。
挣脱不得,瞳孔一缩,眼里满是慌乱。
宛若一只惊惶落水的雁。
他被人抱在怀里,身后之人的心跳声越发清晰,好香,他快忍不住了。
不行,不能咬,阿渊会讨厌他的。
可是真的好香啊。
下一秒血色的瞳孔放大,像是被什么东西摄住了一般,他闻着空气中香甜的血肉,深入骨髓的渴望开始蠢蠢欲动。
牙根也开始发痒。
暴虐因子在身体里乱窜,各种念头像是火山一般即将喷发。
最后……
百里昕将腰间的手拿开,小心翻身,将那只手放在牙齿间磨磨。
闪身离开。
容渊睁开眼,摸了摸被拿来磨牙的食指,唇角微勾笑了起来。
狭长的丹凤眼里略过几丝笑意,殷红的唇半勾着,配着苍白的皮肤颇有几分风流艳鬼的样子。
先是感慨了一句他老婆真爱他,然后又开始忧愁他老婆怎么这么爱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记忆,那时候逗弄人肯定更有趣。
容渊一向讲究顺其自然,缘分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了就到了。
他迫不及待。
月上中天,百里昕去未尽山深处发泄找妖兽发泄完心中的躁动的因子后,终于冷静下来。
他随意坐在地上,面前时未打扫的战场,妖兽的血流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皱眉。
难闻,一点儿不如阿渊的香甜。
他现在懂得很多,这些天也都在吸收知识,不再像以前那么懵懂。
当然也就意识到他现在这种情况也许是失忆了。
而且有很大可能和阿渊有关。
阿渊为什么要让他失忆,那些阵法还有药浴有什么用,为什么要瞒着他?
百里昕隐约能感觉到什么,但却始终不敢再进一步。
现在的生活太美好了。
他有预感,若是这件事戳破了,那他和阿渊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回到现在了。
循着血腥味而来的妖兽走到尸体旁才发现几步之遥的地方蹲着的人还没走。
霎时间四条蹄子跑得飞快,眨眼间就没影儿了。
“连妖兽都知道趋利避害,你怎么还不懂呢?”百里昕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可是,好难啊。
“什么妖兽?”容渊循声而来,就看见坐在地上的百里昕,一件简简单单的红色衣衫穿在他身上衬得整个人像是月圆之夜来专门勾引人的精怪。
脸上还带着几分迷茫的表情。
看见容渊来的时候,那双眸子水润得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样明亮。
“阿渊,你怎么来了?”
百里昕起身,不自觉挨近容渊,微仰着脸看他。
容渊喉结滚动一瞬,视线瞥过地上妖兽的尸体,“有烦心事?”
“没有,就是夜晚太热了,我出来凉快凉快,这妖兽看我一个人就上来攻击我,我才还的手。”百里昕下意识阻住容渊探寻他失控的真相。
就好像表面上盖上一层布,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连同真相一起藏在底下,连掀开的勇气都没有。
容渊见他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心里有点难受。
说好的顺其自然也不管了。
“没关系的,不管昕昕是什么样我都喜欢,以前或者现在都一样。”
百里昕长长的睫毛颤动一瞬,脸上也刮起了笑,“嗯,我相信阿渊。”
小骗子。
容渊想说得再好听也不如行动来的实际。
当然这一切还是得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也就是明天。
百里昕花了一些力气去忍,可是心中的感情将他的对容渊的渴望放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