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只巨鹰冲破海面,在空中几次翻滚抖落身上的水珠。
是密德勒,它被阿古塔姆拼死护住,从十阳天陨之下逃过一劫。
它悲伤地盘旋,对着海面哀鸣,久久不肯离去。
“嘘——闭嘴!聒噪的公鸡!你想让小不点发现我吗?”不远处海面出现一个旋涡,阿古塔姆的头冒出来,他用雷鸣一般的大嗓门提醒自己的宠物小点声。
“我有一个坏消息,密德勒,你的窝报销啦,被小不点炸得粉碎,你!去!去啄他们!啄瞎他们,让他们和老阿古塔姆一样生活在黑暗之中,顺便给你的鸡窝报仇雪恨~”
阿古塔姆骂骂咧咧地划动双臂,施展可笑的狗刨泳姿,长期的海岛生活让他水性颇佳,包裹着他的海水不断被他皮肤上的高温蒸发,一阵又一阵水雾升腾,好好的海面被他弄得和桑拿槽一样。
密德勒看到阿古塔姆没事,就发出欣喜的鸣叫。
“嗨!回来,你还真的想去!你想被他们做成烤鸡吗?走,我们走,祖先的声音消失了,呃,不对,祖先让我们先回家,什么时候报仇,他要好好想想~没错!他是得好好想想!”阿古塔姆带着在十阳天陨之下劫后余生的残兵败将,一路往大海深处游去。
阿古塔姆也属于传奇生物,他是神经病,但他不傻。一个能击杀巨龙,并且活得很久的传奇不可能是傻瓜。
海滩被炸没了,阿古塔姆一度想游泳接近并强行登上东海岸的峭壁,但内心一个声音叫他不要去。那不是希陶沃的声音,在纳伊夫被希奥击倒的时候,先王之戒就陷入了沉默,阻止阿古塔姆冒险的,是一种本能预警,这种警觉曾经在漫长生命中无数次拯救他。
今天,那种本能再次救了他,因为通往峭壁的路上有不止一个圈套在等着他。
等阿古塔姆侥幸冲过一个套一个的衰竭领域,拖着疲惫的身躯登上崖顶,他会发现有一个人在那里以逸待劳。
当然不是凡塔斯克,凡塔斯克才不会和阿古塔姆近战。
是另一个传奇,神剑亲王威尔夫·梅内若。
威尔夫用剑,和用兵一样犀利。
波特尼的营地里嘈杂熙攘,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将领们在纳伊夫的王帐外扎堆,闹哄哄等待着帐中的消息,萨满长老察吉里一出军帐,就被将领们围住。
“长老,大国主如何?”
“大国主的情况怎么样?”
奎查克更是一把拎着他的后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对着他大吼大叫:“我父亲怎样了!?”
“大国主没有生命危险,萨满们正在治疗他的伤势。”萨满长老抹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戈尔什指挥官,您父亲很强大。我已经让人去后方请大都霍尼,别担心。”
“是什么样的力量伤到了大国主?”亚库沉声问。
纳伊夫遇袭,无法指挥,在场的最高军职就是金帐亚库,撤退号角就是他当机立断下令吹响的,他唯恐那种力量再来一次。他们可没有第二个纳伊夫,能以一己之力把那种可怕的力量控制在小范围内。
“是烧伤。”萨满长老说。
“我问你是什么力量,”亚库不满地道:“不是问你伤害属性。”
萨满长老无奈地耸耸肩,亚库扫视了一圈身边的将领,看到一叠懵逼的脸。
“我知道。”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塔格依琳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年轻的必奢侧身对着众人,轻轻歪着头,正把头发拢到一侧,睫毛微微颤抖,显得有些心事。
她拔出腰间的武器,对着自己的一头黛青色的长发比比划划,长发一侧焦了,那是热涌极雷炮的余波灼烧所致。
塔格依琳大致估算了一下,就把长发用手掌绾住抻直,然后毫不犹豫地割下去。
“叫热涌极雷炮,看起来像是闪电。”她怔怔地凝视着手上的头发,心里突然很空。
试问哪个女生不爱美?塔格依琳根本不例外,只是由于她的性子很怪,乖张、偏激甚至酷烈。
她觉得,如果称赞自己容貌的人不是自己心仪的人。那么,那些赞美就不是赞美,而是亵渎。
“苏尔克什必奢,您看到力量之源了对吗?”亚库蹙眉:“是什么样的武器?”
“是一个人类。”塔格依琳摊开手掌,发丝散落在风中,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身影突然就填满了心中所有的空位。
她一下又一下地修着自己的发型,越来越短。看着那些头发离她而去,意识不舍,动作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