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没有见过玥娘。
从前,她嫁给徐简之后,刘迅身边就没有这么一人存在。
汪嬷嬷更是连晋舒都没有见过,即便她见着了玥娘的面,也无法判断像不像。
好在,挽月对晋家五姑娘还有些印象。
自告奋勇着,她随汪嬷嬷去了趟水仙胡同。
大年初二,街头巷尾都是走亲戚的老百姓。
挽月与汪嬷嬷衣着朴素,手上提了点心盒子,看着就像是拜访亲友的祖孙两人。
到了地方,左邻右舍的门多是开着的,只玥娘住的小院,门板紧闭。
汪嬷嬷摩拳擦掌,打好腹稿后便要上前敲门。
没想到,她胖乎乎的身子才往前走了一步,胡同的另一头、一年轻小哥儿跑了过来。
那小哥儿跑得飞快,后头还跟着一顶轿子,从轿夫们轻松的步履看,轿子里并没有坐人。
他们脚步匆匆,险些撞到在胡同里玩耍的孩子们,惊得家里长辈纷纷探头。
“走路看着点!撞到了怎么办?”
“赶着去投……”
“大过年的,算了算了!”
小哥充耳不闻,到了玥娘的宅子外,抬手敲了敲门。
汪嬷嬷见状,便又后退两步,拉着挽月热络说话。
两人一副拉家常的样子,心思却都在那院子处。
只见门板打开,里头站着一老嬷嬷,听那小哥说了几句,又看了眼轿子,她便关上门。
小哥便在门口等候,时不时与轿夫说几句话。
汪嬷嬷见挽月时不时打量那人,便轻声问她:“见过的?”
“似乎是那刘公子身边的,”挽月略显犹豫,“学会那天,刘公子被带回衙门里,他要跟不跟的,后来还跑了。”
当日她随郡主在阁楼上,远远往下望去,五官模样只能瞧个大概。
偏学会时人太多了,刘迅在一众学子之间,也不会让小厮贴身跟着,显得格格不入。
也就是后来那前后踌躇的样子叫挽月瞧见了,猜了猜他的身份。
汪嬷嬷想了想,道:“你应是没认错,他来替刘公子接人的吧。”
正说着,那厢门板吱呀一声又开了。
那老嬷嬷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年轻小娘子,正是玥娘。
小哥殷勤地问了声安,又替她把轿帘子掀了。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玥娘转头四周张望着,却没有收获。
她平素出门少,邻居都不太熟悉,况且今日各家都有客,生面孔很多,聚在胡同里家长里短聊天。
她这儿突然来了轿子,又要出门去,别人下意识看两眼,太正常了。
这么一想,玥娘也不再多分辨了,弯腰上了轿子。
轿帘落下。
小哥催着轿夫出发,走在前头,这一回长记性了,喊着“让一让”、“让一让”的。
老嬷嬷没跟着去,进院子关了门。
汪嬷嬷招呼了挽月,两人不远不近跟上去。
“怎么样?”汪嬷嬷低声问,“像是不像?”
挽月抿着唇,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是玥娘,所以只第一眼恍惚了下,之后就能看出不一样来。但我明白姑太太说的意思了,就那个举止,又娇又柔的。”
说到这儿,挽月自己又摇了摇头。
一个是不清不楚的外室,而且分明有脱离处境的机会、却依旧不愿过寻常日子;一位是书香世家、教养深厚的贵姑娘。
说她们两人举止一样,那也太埋汰晋家五姑娘了。
一面跟着走,一面来回思量。
直到走到一戏楼外头,那轿子停下来了。
小哥依旧打起帘子,玥娘下轿,随他进去。
再往前,自然是不好跟了,但最后这几眼,叫挽月合掌低低呼了一声“哎呀”。
“晋五姑娘那是真温柔细致,因着贵重才娇柔,”挽月小声与汪嬷嬷道,“那玥娘娇是娇,却不自然,有点儿……唉,我不会形容。”
汪嬷嬷一听就懂了:“装得多了,把自己都装进去了。你不让她装,她反而还不会了,很腻腻歪歪。”
挽月好一阵点头,而后又道:“妈妈看到她左眼睛下有颗泪痣吗?五姑娘也有,在右边。”
“那真是巧,”汪嬷嬷道,“也难怪宁宁姑娘认错了人。”
两人已经达成了目的,便没有再等在戏楼外,往诚意伯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