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林云嫣自然不会怪徐简拖累,身边跟随的人也不会,只徐简自己,他没有明说过,但心里的这些想法瞒不过人。
曾经策马扬鞭、飞骑千里的少年,再不能帮别人,而要靠别人替他寻生机,因为他的转移困难而不得不落入险地……
这让徐简心里如何过得去?
有几次,徐简跟她念叨过几句,倘若没有伤、前路能好走很多。
吃过那样的亏,受过那样的难,清晰得认识过健步如飞的重要,徐简怎么会不想治?
他的阴影,明明就是坐在轮椅上当拖累。
比起这个,治伤的那点儿苦痛,徐简不会放在眼里。
那究竟是什么,让徐简放弃了治?
林云嫣想知道答案,她前倾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徐简,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两人挨得近,四目相对,徐简能在林云嫣的眼瞳里看到自己。
徐简沉默了下。
怪他。
明知道林云嫣敏锐,刚说话时不谨慎,一下子就被抓到了中心。
上一次被小郡主“咄咄逼人”时,他阴阳怪气着把话题带偏了,没让她继续问,现在,徐简不确定能不能故技重施。
“你也说了,从前没听说过这么个岳大夫,”徐简的喉头滚了下,“之前确实没想着去找,伤势如何、我心里也有数。
没有以前那么重,御医们也想了很多办法,现在这样也差不多。
另寻大夫,指不定又给治出其他问题来。”
林云嫣没有打断徐简,就这么听着,脸上看不出信与不信。
徐简却是笑了下。
“那么严肃做什么?”抬起手,指节轻轻在林云嫣额头上扣了两下,徐简缓声道,“我明白你意思了,等大夫来了先看看,不施针、不敷药、也不泡药浴,只看看也不会出岔子。到时候让他把方子、手法都写下来,拿去多问些人。”
林云嫣坐正了。
额头上挨了两下,才知道靠得太近。
她倒是无所谓,就怕小于公公吓坏了。
小于公公本就站得远,看不清真切距离,她还探过去半张石桌,只怕是要看成她投怀送抱了。
不合适、很不合适。
距离拉开了,心中疑惑却没有消。
徐简直接讲了后续办法,但其中因由几乎是全部带过,说到底就是“瞒了”。
这真是,稀奇了。
两辈子都待一根绳子上,死都死一块了,徐简竟然还有需要隐瞒的事情?
一时间,林云嫣胸口闷闷,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倒不是说徐简从来没跟她打过马虎眼,而是很少,少到林云嫣习惯了各种事情都摊开来说。
人非圣贤,一人想不通的,两人一块想。
而现在,徐简没让她操这份心。
诚然,徐简有徐简的考量,隐瞒也不是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她虽不高兴被瞒着,但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林云嫣抿了口茶,压了压心中翻滚。
她是真想知道答案。
偏这会儿吧……
眼睫一抬,乌黑的眸子沉沉看着徐简,林云嫣由衷地、又赞同了一遍徐简先前的意见。
借地方说事,真的不方便。
这儿就不是个追着问话的好地方,实在施展不开,只靠这么面对面地问,想从徐简口中挖真话,不可能的。
倘若是自个儿地盘,她非逼着徐简把话说明白了。
“先等寻到大夫吧,”林云嫣轻哼了声,明明白白道,“不是你说服了我,是现在不好掰扯,这笔账回头再算。”
徐简笑了下,得了小郡主几个眼刀子。
“还是请人多挑几个黄道吉日吧,”徐简给她续茶,嘴上没闲着,“记账不好记,真让你连本带利滚到来年开春,这账大了。”
林云嫣没听他这些故意转话题的话,问道:“现在腿伤到底怎么样?”
她了解徐简从前的伤,但现如今的状况,她知道的有限。
太妃娘娘说,一眼看去没事,仔细看走路微跛。
参辰他们说,天冷了、潮了,腿就不舒服。
徐简自己讲过,不能快马,日常无事。
这些与林云嫣观察到的差不多,可她不敢说这就是实情,尤其是刚才那番对话之后,她更是要打两个问号了。
徐简反问:“说了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