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的咸阳城,一片安静,整个咸阳城都已经宵禁,因为始皇帝的驾崩,咸阳城内最明显的是巡逻的士兵比之以往大大增加。
此时的右丞相府,冯去疾在院子里乘凉,而他的身边则是坐着他的儿子——御史大夫冯劫。
“父亲,你的身体可好?”冯劫坐在一旁,轻摇着扇子,语气中满是关切。
胡亥虽然以养病为由让冯去疾回家,但冯劫深知,对于父亲这般年岁的人来说,身体有些微恙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反倒可以趁此机会,让御医好好地检查一番。
冯去疾闻言,轻轻摆了摆手,声音略显虚弱:“身体尚算硬朗,只是……”他话未说完,便又长叹一声,似乎心中有着无尽的忧虑与无奈。
冯劫见状,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父亲一直为朝中的事情操劳过度,如今虽然回家休养,但心中的重担却未必能轻易放下。
他默默地坐在父亲身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希望能为父亲带来一丝慰藉。
片刻之后,冯去疾的目光穿透夜幕,投向那闪烁的星辰,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这朝局接下来恐怕是要越来越乱了,大秦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先帝实在是驾崩得太早了,也驾崩的太突然了,如果......”
贵为一国之丞相,又岂是什么傻子?岂能不知世事艰难?
冯去疾深知大秦如今危机四伏,而眼前的种种,不过是给这摇摇欲坠的局势再添一份沉重。
“父亲,我大秦兵强马壮,百万雄师岂会惧怕那些宵小之辈?”冯劫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与乐观,试图为这沉重的气氛带来一丝宽慰。
“你呀还是太年轻,出身军旅,习惯用军队的方式解决问题,当年先帝让你当这个御史大夫,我本就是极力反对,奈何先帝坚持,我也只好作罢。”看着冯劫,冯去疾一脸沉重。
冯劫细听之下,心中已然明了冯去疾话中的深意,不由得低声问道:“父亲是在担忧冯家的未来吗?”
冯去疾长叹一声,疲惫的双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是啊,自古帝王之术,皆在于平衡。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这位皇帝陛下,对我们冯家已是心存芥蒂。朝堂之上,三公之位,你我父子便占其二,这般的权势,岂能不引来他人的嫉妒与仇恨?”
冯劫闻言,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知道,父亲所言非虚,一门三公,极其的显赫无比,然而尊贵的背后,却是让冯家深陷这个权力的漩涡中,他们冯家很明显已成为了众矢之的,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先帝在的时候,对你我父子二人自然是青睐有加,深信不疑。先帝的心胸如海阔天空,既有那份容纳百川的气魄,更有那份驾驭风云的能力,对于冯家,他从未流露出半分的猜疑与戒备。”
“而如今的这位皇帝陛下,却是李斯与赵高二人联手扶植上位的。你我父子二人,对于这位新晋的皇帝陛下,并无半分的辅佐之功,却仍旧身居高位,享受着朝廷的厚禄与荣耀,其中的微妙与危险,不禁让我心生忧虑。”
“冯家的祸事,或许已在不远处悄然酝酿。”到底是宦海浮沉的老人,政治敏锐力和智慧都是一等一的,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冯劫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紧锁着眉头,疑惑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地问道:“父亲,您是说陛下有意要对我们动手?”
冯去疾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即便陛下暂时未有此意,也难免有人会在背后推波助澜,逼得陛下不得不采取行动。朝堂之上的争斗,说到底,不过是权力的重新分配罢了。更何况,当日我还曾对陛下提出过质疑……”
冯劫默然,他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一天,我早已有所预感,原以为至少也要等到陛下正式举行登基大典之后,才会对我们这些先帝的旧臣下手。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远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冯去疾不惊讶于自己的遭遇,而是惊讶于被胡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冯去疾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父亲,我们该如何应对?”冯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要不明日我主动找陛下辞去这个御史大夫,咱们冯家就回老家去吧,远离咸阳,远离这是非之地,回家种种地也挺好!”
“哪有那么简单啊,其中的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咱们父子二人此时已然深陷这场权力的漩涡,成为了他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