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乱写几个名字糊弄我!以他们的性子,应该跟你处不到一块。
这几人在朝中都有实权,办事尽心,任劳任怨,颇得陛下重用。
你写下他们的名字,难不成是想最后再干一笔,利用我除了这几个能臣,回大禹后,还能向大禹帝邀功,让自己的国公之位更牢固些?”
“崔帝师真是多想了,我如今一门心思的只想逃,哪有功夫算计您啊?
不过,这名单上的人,确实与我不熟,我呢,也使唤不动他们,帝师莫瞪我,听我说,这,便是我送给帝师的第二份大礼。
帝师细想,我作为下一任国公,连我这样的地位都使唤不动,那,还有谁能使唤他们呢?”
崔呈一双怒目因心惊而睁得更大,“大、大禹帝?”
郑墨儒笑道,“这也是我偶然得知,崔帝师,这份礼,够不够大?”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是在卖国!”
“卖国之事,崔帝师不也做过吗?”
崔呈脸色涨红,“老夫,那是为了大义!”
郑墨儒嗤道,“什么大义呀,分明就是谋取私利,崔帝师,你我本就是同一类人,就更应该互帮互助,这世上唯一靠得住的只有咱们自己。
卖了这些人,大禹帝在大靖朝就无人可用,只能更依赖我的情报。
而我送出这份名单,崔帝师地位更稳,咱们再结成同盟,互相传递各国的消息,以换取朝中功绩,达到稳固自己的目的。
崔帝师以为这个主意如何?”
心动,更心动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崔呈昏黄的眼珠子转个不停,还没点头同意呢,脑子里就开始畅想以后了。
郑墨儒吩咐手下递过来一个包袱,轻飘飘的一小包,里面装满了书册,“这里都是相关证据,实话实说,并不全,毕竟是大禹帝的暗桩,我能搜集到这些,已是极不容易,崔帝师自己斟酌着用吧。”
崔呈接的有些快,从他接下包袱的那一刻开始,二人的同盟,便悄无声息的达成。
“如此,崔帝师可相信我的诚意了?”
崔呈只看了看天,“再不出城,就晚了。”
“劳崔帝师带路。”
几人正打算离开宅子,靖京城中,毫无征兆地刮起了大风,大风席卷着黄沙,顷刻间袭击了整座城。
还在院子中的几人,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崔呈八十高龄,哪里受的住,人摔倒了,眼睛进沙了,衣服被撕裂了几个大口子,露出来的老皮肉,还被风沙刮出了血痕,整个人狼狈不堪,原先宝贝似的包袱,也不知被大风吹去了哪里。
暗中的亓骁眠却瞧清了包袱的去向,它被搅入狂风中,外面的布被撕的粉碎,里面的纸张却完好无缺,顺着风飘向了四处,一同而去的,还有郑墨儒手中包袱内的纸张。
亓骁眠便知,这大概率是桑晴晓的手段。
小妮子!又不提前告知一声,要不是瞧出了风沙的诡异,他刚刚就已经出手拦截了。
至于纸张的去向,亓骁眠也猜到了几分,这是打算让证据乘风,辗转多户人家,让城中之人亲眼所见。
各部的人除了亓骁眠,都没有意识到那些纸张的重要性,黄沙漫天中,也不知谁按耐不住一声令下,宅子里的人都被拿下。
一连审了三日,崔呈喊冤,只道自己是在诱敌,而郑墨儒心存侥幸,那么大的一场风沙,纸张定会被搅碎,没有证据,便还有生机。
两人都是抵死不认罪,郑墨儒倒是被用了点刑,崔呈那副垂老的样子,愣是没人敢下狠手,一时间,局面不得寸进。
宣德帝躺在床榻上,心中惦记着朝中事,问向蔡浊,“这风沙,起的倒是蹊跷,龙卫可有查出端倪?”
“龙卫一直向西北行去,探得这风沙早已形成,一路经过了四个州,才到达靖京城,并不是突然出现在城中的。
沿途百姓只言,冬季虽然风沙少,可也曾有过,不算什么稀罕事,在家里躲几日便也过去了,倒也没形成灾。
各州奏折中,前些日子也曾提及风沙一事。”
“所以,真的只是巧了,而不是蹊跷?”
“陛下,奴的拙见,那风沙可是跨越了四个州,再加上靖京城,五个!据龙卫观察,风沙正往东南部走,虽势头减弱,可照这个架势,还得再跨几州呢。
如此大的范围,耗时也不短,操控下来,所需能力极大,这世间,当真有这般能力的人?奴,心中是不大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