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听圆回的狡辩,心急的蔡浊用内力轰开了殿宇大门,那诡异的头骨木鱼,展现在众人眼前。
应该是已经装了不少功德,“木鱼”的两个眼眶中,泛着金光,而他们身后,那叠叠层层的牌位,碎了少部分,大多数有了裂痕,依旧坚挺着的,也只有帝王的牌位了。
这场景让蔡浊更加急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好时辰,还有什么可询问的!此等恶徒,斩杀了便是。”
蔡浊说完就动手,出手一招比一招狠,圆回盘膝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将木鱼敲得更快一些,当危险靠近时,木鱼突然金光大盛,升起了一道屏障,将蔡浊的招式全挡住了。
蔡浊不信邪,又加大了力度,桑晴晓发现,他每攻击一次,那些牌位就要破碎一批。
“蔡浊,住手!”桑晴晓赶忙喝止他,“他是在用功德抵消你的攻击,你下手越狠,招式越多,他窃取的功德就会越多。”
圆回森然一笑,“桑姑娘说的对,原本,我只是借一点,够用就好,如今被你们这么一折腾,我被迫又多借了些,唉,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蔡浊气急,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拿皇室功德威胁他们呢。
蔡浊拉住弥刹,“你吟诵的经文不是对他有效吗?你上!”
圆回却有恃无恐,“他的吟诵确实比你的攻击更厉害,这也就意味着,我抵御他时,需要借用更多的功德。
这位公公,你确定要让他动手吗?”
蔡浊果然心生忌惮,拿不定主意。
桑晴晓开口询问道,“你手上的木鱼,来自于西蜀密宗吧?”
“好眼力啊,”圆回宝贝似的摸了几下,“桑姑娘你看,这半颗头颅多么的规整啊,我年轻时误闯了西蜀密宗的地盘,里面已成了一片荒地,到处散落着白骨。
同为佛修,我心生悲悯,便花了足足两日,将那些白骨入土为安。
说来也巧,正是因为我的善意,我随便挑选的挖掘之地,竟挖掘出一堆造型奇特的佛修必备之物。
刚瞧见时,并没有害怕,却一眼就被这些头骨木鱼所吸引。当时还不知道这些木鱼是做什么用的,我仔细挑选,拿了个最圆润的,以做留念。”
“此等邪物,你竟也敢留!”
“谁说它是邪物!”圆回厉声反驳道,“密宗的高僧就是用它圆寂出舍利的,在我看来,这分明就是圣物!
我有如今的成就,皆是因为它。”
随着功德收的越来越多,圆回感觉自己离圆寂不远了,这奇妙的感觉,不断地抚慰着他的浮躁,或是即将得偿所愿,圆回便开始忆起过往了。
“小时候家里穷,我排第八,家里实在是养不起了,就选了我这么个最能吃的,送去寺庙。
起初,我会因为日日能吃饱饭而开心不已,可等我渐大后,看见身边的师兄师弟在寺中等级越来越高,便也不满足了。
可不满足又如何?我是个天生蠢笨的,十多岁时,连最简单的经文都默不出。
呵,都说勤能补拙,我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其他的时间都用来背诵,却依旧是个垫底的存在。
几次考核后,我成了最低等的杂物和尚,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我遇见了密宗木鱼。
夜深人静时,不用人敲,它竟自己传出了敲击声,我贴耳听时,竟还能听到窃窃私语,虽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可这些莫名其妙的声音,让我的心彻底沉静下来。
那一夜,我破天荒地记住了一整篇经文,欣喜若狂,对木鱼产生了好奇,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去找寻它的来历和用法。
自那时起,我的成绩突飞猛进,用极短的时间学会了僧侣的必修课,并登上了住持之位,整个普昭寺都在我的统领之下。
可看到大殿中供奉的那些舍利时,我又不满足了……”
圆回此时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也不知为何,我所用之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却总是攒不齐功德,为了延续寿命,我一点一点的消耗自己的血肉,每日承受着体内的千刀万剐。
你们以为我愿意冒这么大的险过来借功德?实在是没法子啦!就差那么一点,我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了一辈子,总不能让我前功尽弃吧。
我这一生乐善好施,从未妄杀过一人。
延寿之举,其实是可以用他人血肉的,可我宁愿用自己的,也不愿意将刀砍向他人。
我若得道成佛,对普昭寺和整个大靖朝,不都是有好处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