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户部的事情波及范围甚广,甚至涉及到阶级对立,若想彻底处理,几十年前的账都得算清。”
“这么严重?”亓骁眠好奇道,“说说看。”
“你可知,户部关于田地面积,是有两套算法的,这两套算法都很复杂,初始一直到中间都是一模一样的,唯独最后几步,有蹊跷,稍一转弯,一亩就能多出几分田。”
亓骁眠听懂了桑晴晓的意思,“所以,有人因这算法,多交了税。
这多交的税,会出现在某些人的口袋里,而且,在各处的账面上,多交的部分根本不会体现,这几乎可以说是,风险极小的贪墨。
你刚刚说,此事牵扯了几十年的账,既然已经几十年了,总会有人发现吧。”
“户部与当地政务官勾结,看人下菜碟,欺负的,都是那些大字不识的百姓们,他们只是种地的好手,于测算,一窍不通,估计连数字都不认得。
百姓们买地时,官府直接让他们在两份不一样的文书上按指纹,一份亩数多的给百姓,而官府备案的,又是亩数正常的。
百姓们对于这类重要文书,哪个不是压箱底地珍藏着,不会轻易示人,更不会质疑官府的说法。
若不巧,真有那上告的,或给钱,或威胁,区区小民,总有法子让他闭嘴。”
亓骁眠不解,“既然是糊弄百姓,又何需多弄出一套复杂的算法,直接说个数,百姓们应该也会相信。”
桑晴晓回他,“我猜,是此人做事一贯严谨的缘故吧,若被人发现,可以当场演算,两种算法极为相似,就说是算错了,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们若真要办此案,可以当面问他。”
“他,是谁?”
“尚思辨副手之一,马稳,专管全国田赋税收,此算法,由他开创,在他还是地方上的一个小税务官时,他就用这个法子获利无数,随着他官位越来越高,这种算法也经他推广到全国。
他亲自挑选人传授,弟子获利,他这个好为人师的,也能得到一份孝敬,别看他每日里老实巴交,家中只是小富,实则,人家的金库,支持一个皇陵工程,绰绰有余。
若再加上他那条线上的一大串硕鼠,国库,又可以丰盈许多。”
亓骁眠又问,“这般刁钻的获利法子,你是怎么得知的?难不成,他也曾参与谋害桑家。”
“他与桑家事无关。我之前在外行走时,偶然得知,就记在了心里。他们若算计的是富户,我便当做没看见。
可他们偏偏盯上了穷苦人,都苦成那样了,还要拼命的往死里压榨,往往就因为这几分地的税收,一家子的命都葬送了,我实在看不过眼。
这件事呢,其实并不好办,若彻底揭露出来,那之前几十年多交的税收,是不是也要退还给百姓们呢?
几分地的税收是不多,可无数个几分地,又持续了几十年的收取,核算在一起,掏空国库,甚至皇家都不一定够。
所以,办此事,得掌握一个度,就交给你们这些朝中人去讨论吧。”
亓骁眠笑道,“桑姑娘,你可是给我上了一道难啃的东坡肉啊,晶莹肥润,诱得我垂涎欲滴。”
桑晴晓一脸坏笑道,“不如,我再给你出个主意?”
亓骁眠连忙谦虚道,“桑姑娘请教我。”
“你们若真想揭露,此事的引子,可以从英州开始,英州地动,不少地方地形有所改变,之后重建时,严重地区的田地,会重新测量。
而英州因三皇子,撤换了不少官员,这新上任的税务官,若是测量时与百姓起了冲突……”
“桑姑娘这个主意好,问题爆发的很自然。”
******
深夜,亓骁眠先去尚思辨府上,从被窝里将他薅出来,拖上马车后,直奔左相府。
尚思辨一路上骂骂咧咧,亓骁眠却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今日之后,也不知,你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还能坐多久?”
“呸呸呸,勇信侯,你把我抓上马车,难不成是因为陛下冷着你,你心情不好,所以,故意半夜折腾我咒我?”
“我有那闲工夫!你那户部出问题了,因平日里瞧你顺眼,所以,想保你。”
尚思辨听到这话,想到亓骁眠背后的都察院,下意识的相信了他的话,正色道,“出什么问题了?”
“见了左相,一起说。”
听亓骁眠传信,说是半夜要来议事,施允意识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