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戊欲言又止。
亓骁眠看他表情后,收起玩笑之心,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坐,细说。”
刑戊端坐后,“严大人说,我可以信你。”
那直勾勾的眼神,亓骁眠看懂了,是在要一个保证呢。
“要命的事儿?”
刑戊一脸纠结。
亓骁眠继续问,“通敌卖国?烧杀抢掠?弑君谋反……”
刑戊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你还在这纠结什么?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都可以通融一二,若背后缘由情有可原,我还可以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刑戊这才开口,“家父家母是大禹人。”
刑戊只说了一句,就观察亓骁眠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才又开口道,“家父也是个仵作,名气不小,接触了不少达官贵人,同时,也知晓了不少秘辛,他的死,就与这些秘辛有关。
我七岁时,他自缢于家中,母亲焚烧他的尸身,连夜带着我离开都城,又不停歇地进入大靖。
我这一身本事,便是得益于父亲留下的手记。”
说到这里,刑戊又看向亓骁眠。
“这就是你纠结的原因?”
“城中在抓各国的奸细,我居住那条巷子里的老妈子们,恨不得将每家每户的底儿都给问出来。”
“两国百姓互相流通,乃常事,你可以坦荡一些,若你只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说正事吧。”
刑戊这才松了口气,将一本翻看频繁的厚书册,摆在亓骁眠面前,“这是父亲留给我的。”
他翻了几页后,指出一段,“我父亲曾协助了个案子,死者是大禹皇室中人,我父亲也因此知道了些皇族纹身的隐秘。
那死者只能算是旁系,所以,身上的图案缺失比较多,且不怎么清晰。
死者就动了心思,图案是定然不能补齐的,一个旁系,越过正统血脉,是要掉脑袋的,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将图案描绘的更清晰。
这就需要用到纹身,而这样的纹身,在大禹皇族中很流行,又因胎记的重要性,纹身的首要条件就是,不能破坏胎记,所以,对其技术和所用材料,都是很讲究的。
皇族钻研多年,找到了一种染料,用这种染料纹身再配上特殊的技艺,若要除去纹身,只需将它浸润在油中,浸上足足一月,就能去除。
其实,在接手大禹五皇子的尸体后,我曾试着用油浸润,虽只是短短几日,浸润之处,确实有墨色变淡的迹象。”
“这么重要的信息,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见刑戊脸上又开始浮现纠结的神色。
亓骁眠打断他,“好了,不必说了。”
不过就是怕身份暴露。
刑戊讪笑两声,“我回去后,就将此事告诉给了严大人,严大人建议我来找您,还请勇信侯上报时,帮我遮掩一二。”
“嗯,不会提你,只是,功劳就少了几分。”
“命更重要些。”
亓骁眠又说回正题,“你刚刚提到的油,是哪种油?”
“都行,只是效果不同,可食用的油,效果尤其好,速度快、洗的干净还安全。”
“染料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染料的秘方,只掌握在最正统的皇室血脉手中,也就是大禹帝那一脉。其他族人若有需要,必须走流程申请,还要建立详细的备案,就怕血统有混。
那纹身,不论是颜色还是质感,都与胎记极为接近,若不凑近细看,很难分辨。”
亓骁眠总结道,“你的意思是,染料被严格把控,寻常之人根本接触不到,死者能拿到,定是与皇室关系紧密?”
“侯爷,大禹皇室有非常明确的条例,非皇室血脉者,不可得,若爆出来,有寻常人用了染料,还纹出那么一大片,皇室上下,可能会被清理一遍。”
清理?还是因血脉问题清理,这就严重了。
“而且,”刑戊继续分析着,“从死者纹身上,我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那纹身是死者小时候就有,期间多次描补、补色……”
亓骁眠沉思片刻,将刑戊提出的重要线索与整个案件都串联起来,隐隐得到了一个最可能的答案。
他看向刑戊,“你刚进来的时候跟我说,死者身份有问题,内心应该有些猜测吧。”
刑戊脸上挤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侯爷,我说不好,大禹帝不像是个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