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何博得心爱之人的欢心。
这让林炽莫名有点觉得鼻酸。
“你可真是……”
他轻声说了一句。
他的手从门把手松了下来,垂落在了腿上,眼睛却从李庭言身上移开,望向窗外的雨幕。
“我过得有什么不好呢。”
他低声说。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这半年来,我的事业简直是突飞猛进,遇到了很多新的人,有些人成了我的伯乐,愿意给我工作机会。”
“追求我的人也有很多,除了工作好像就一直在参加酒会,每个人都对我很热情很友好,偶尔也有一两个讨厌的人,但是我已经可以不用在意,属于我的工作机会就是我的,没有那么容易被抢走了。”
“我在巴黎租了一个酒店套房,窗外面就是埃菲尔铁塔,我十七岁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我已经比我十七岁做过的最好的梦还要成功,我的生活挑不出任何瑕疵了。所以我能有什么不好呢?”
林炽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
他回复的也是真心话。
作为一个从谷底走到秀场的人,作为一个从阴暗灰败的县城走到现在的人,他对于生活一向是知足常乐。
他拥有了寻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切,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在发抖。
当他眨了眨眼,一滴眼泪从脸颊上滚落了下来。
落在他的手背上。
林炽飞快地用法语骂了一句什么,身体靠在副驾驶座上,将手捂在了脸上。
车内久久没有人说话。
李庭言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向林炽伸出手,却又只是很轻地触碰了一下林炽的发梢。
“我真的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林炽一只手背依旧挡住了眼睛,他只落了一滴眼泪,就停住了。
可是他鼻尖依旧泛着红,桃花一样。
“如果你这个混蛋不来芬兰找我,我应该可以一直过得这么好。”
“我在机场跟你说再见的时候,是认真的,我并没有抱太多指望你会来找我。我在学着放下你,在国外的生活很忙,我那一个多月都在走秀,拍摄,社交,我根本没有空想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明明就可以忘记你。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林炽说这句话的时候,手背挪开了一点,他通红的眼睛望着李庭言。
“可是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追来赫尔辛基,我都跑到离你这么远的地方了,你为什么还要追来?”
他咬牙切齿地质问李庭言,“你自顾自地给我留下纸条,自顾自求我等你。可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连个期限都没有给我,我凭什么就一定要等你?”
整整半年。
除了赫尔辛基的那个夜晚,剩下都是无尽的等待。
这像一场漫长的刑期,法官没有给予他期限,他只能自己用小石头在墙上刻画痕迹,用以计算。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释放,因为钥匙在李庭言手里。
他别无选择,只能等待下去。
而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好端端的,比他听说的消息要看上去好得多,衣冠楚楚,斯文体面,没有半分落魄。
这算什么?
李庭言怎么能这么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就像知道他一定无法逃脱。
“王八蛋。”
林炽又骂了一声,但下一秒,他就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在瓢泼大雨里,在异国他乡的夏天,潮湿泥泞的水汽里。
他扑向了李庭言,义无反顾地吻了上去。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贺重逢。
一杯酒。
一点冠冕堂皇的言辞。
怎么能表达他这么久以来的煎熬。
时隔四个月,他终于又吻上了这个人。
李庭言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客为主,死死地抱住了林炽。
这个吻,炙热,暴躁,夹杂着血丝的味道,几乎要把这个雨夜点燃。
在亲吻的间隙里,李庭言死死地扣住了林炽的肩膀。
他们像两条纠葛不清的藤蔓,林炽的衬衣扣子都掉了几枚在地上。
抵死缠绵。
车内的空气都像是燃料,外界的雨水也浇不灭今晚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