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谬矣!”
荀彧冷笑不止。
“韩公可知,昔年孝灵皇帝因南宫失火焚毁殿宇,故每亩田加赋1钱,由此引得天下大乱乎?此何故?请韩公教我!”
荀彧说的是中平2年(西历185年)时,亦即黄巾之乱平定翌年,南宫云台失火之事。
彼时,天杀的汉灵帝欲重修殿宇,却不愿花自己卖官鬻爵、“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十常侍们当然也不愿花自己贪污受贿、“辛辛苦苦”攒下的5铢钱。
这些天杀的宦官们冥思苦想后,给天杀的刘宏支了个招。
“陛下,今天下田亩众多,陛下每亩田加赋1钱,何愁修殿?”
于是乎…
天下大乱!
东汉犹如风中残烛1般摇摇欲坠,不到4年,便名存实亡。
原因很简单!
每亩地加征1钱,看似不多,然则…
别忘了,彼时士族豪强,瞒报田亩、兼并土地,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县中望族手中囤积着逾8成良田却不交税!
所以…
这每亩1钱的加税,便加到了小地主、甚至是无地的客身上!
何况…
天杀的宦官们、天杀的买官的两千石们、天杀的县令县吏们还要层层加码!
于是,小地主破产,依附于士族豪强的各种客们,即便卖妻鬻子仍难以凑齐税额,因而陷入绝望…
所以,既然今上无道,老子难以苟活,不如反特么的!
天下遂大乱!
彼时,白波谷黄巾贼、黑山黄巾贼、泰山黄巾贼、兖州黄巾贼、汝颖黄巾贼、青徐黄巾贼、长沙郡区星之乱等等…
林林总总、斑点散布、祸乱天下,直至今日(建安6年)其残党犹存。
会黄巾盛于海、岱,山寇暴于并、冀,乘胜转攻,席卷而南。乡邑望烟而奔、城郭睹尘而溃,百姓死亡,暴骨如莽。
摘自曹丕《典论之自叙》。
究其根源,天杀的刘宏固然要负最主要责任,但无论如何,那些瞒报田亩、4无忌惮兼并土地的士族豪强,都难逃其责。
荀彧虽身为士族1员,却也对此深恶痛绝。
韩赦既然胆敢睁着眼说瞎话,荀彧便不介意恶心恶心这个糟老头子。
韩赦果然涨红了老脸,讷讷不能言。
见气氛颇僵,杜畿干笑着打圆场。
“令君,某实是欲言,因新粟亩产约十8斛,是以而今河南郡诸望族,已对新政极为拥护,下1步便可推行两税法。”
所谓两税法,即只按照屯田税率征收夏秋两税,其余杂税1律取缔。
因此,赵旻才要大力推行1年两熟…好算账嘛!
赵旻效仿的是北宋仁宗朝的税制,即针对地主及农民,只征两税而取缔其余1切税。
值得1提的是:宋仁宗赵祯,同样重视商贾和外贸,北宋的商税及榷税收入,几乎冠绝封建时代。
而赵旻不需要征收商税和榷税,因为他只需要供货赚差价即可。
汉末可不是北宋,这时代哪里有北宋时期的那种市民?
荀彧不再揪着韩赦不放,其人闻言微微颔首。
“伯侯,河南郡在5月中收割之冬小麦,均产几何?”
杜畿作揖。
“回令君,均产2十3斛。然因耕种冬小麦者,皆为去岁安置之流民,故不在新政之实施范围内。”
2十3斛即6百3十市斤,放在后世是歉收…
小麦的平均亩产,在赵旻未来之前,大概是7斛,也就是后世2百斤上下。
这是因为汉末的耕种技术实在太落后了。
但解决流民问题,不1定能解决现有问题。
换言之,冬小麦收成即便再好,也只是使流民安居乐业、解决温饱而已,却解决不了社会主要矛盾。
要知道,汉末的社会主体、协助统治者稳固统治的群体是士族。
这是全民文盲、士族垄断知识的中古时期汉末,不是近古甚至近代时的明清。
汉末之所以大乱,导火索是农民起义,最终成势、并割据1方者,却是地主阶级。
注意:汉末不但没有自耕农,且小地主也因天杀的刘宏倒行逆施而破产,最终不得不依附于士族豪强。
不然…李典、糜竺、陈登那些数量庞大的客及部曲,又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