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北城门处,杨彪、袁夫人这对夫妇,在卫府亲卫的护卫之下,见到了来自并州太原郡的另1位袁夫人…
也就是杨彪夫人的胞妹、高干的老母亲。
随行之人,还有陈留高家数名子弟,以及高家56十名部曲。
不言而喻,这位袁夫人,是跑来为自己那不肖子高干求情的。
关于高干行刺赵旻之事,自始至终赵旻都从未出示过证据。
但赵旻的手段更加高明,他是通过发动降维打击的舆论力量,借天下士人悠悠之口将此事实锤。
更何况此事本就是高干所为。
袁氏姊妹2人相见,相视无语凝噎。
杨彪长叹1声。
“此处鱼龙混杂,暂且随老夫回府详议!”
杨彪杨老头儿做事极为干脆。
其人索性遣老忠仆请来赵大娘和赵云,杨家、袁家、高家同时与苦主赵家商议关于此事的解决之道。
代表高家出面之人,并非高干的老母亲袁夫人,而是高干从弟高柔。
高柔态度诚恳而真挚。
“赵老夫人、右将军,此事皆因某从兄大逆不道而起,万幸卫将军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家兄方不至于酿成大祸。赵家如何处置家兄,高家毫无怨言,惟愿赵家勿要牵连高家、袁家上下。”
事到如今,高干已经名声尽毁、生不如死,袁夫人此来当然是想求其阿姊袁老夫人居中斡旋,留高干1命,但高柔临时改变策略…
其人欲以退为进,试图救回高干1条狗命。
赵云冷笑道:“你又是何人?可有资格代表陈留高家?”
高柔分别向赵大娘、赵云深深1揖。
“赵老夫人、右将军,某乃陈留高文惠也,高元才乃某之从兄。”
赵云收起冷笑,追问道:“故高孝父与你是何关系?”
高柔叹了口气,面露哀戚。
“回右将军,故孝父兄长亦某从兄也。家父与故孟卓公相交莫逆,先兄长为全家父与故孟卓公之义,故不得已而追随故孟卓公,反抗曹孟德之暴政。”
前文已提及,陈留高家当代家主高志与张邈、卫兹交情皆匪浅,高顺之所以投入吕布麾下,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赵云闻言,神色大为缓和,俊目中同样流露出哀戚之色。
“吕奉先不过1草莽匹夫、绝非明主也。高孝父忠直勇猛、持军甚严,实乃当世之名将,惜哉!曹孟德何其残暴不仁!”
高柔复又叹道:“右将军,故孝父兄长之所以助吕奉先,不止因故孟卓公之故,亦因吕奉先持天子秘诏、欲为天子光复洛阳、救天子于水火之故也。
可惜吕奉先随波逐流、浑浑噩噩,以至于先兄空有大志而无能为也。
右将军,家兄元才之罪,委实罪无可恕。
然则…念在陈留高家屡次为曹孟德戕害,及孝父兄长亦曾助吕奉先为达成天子秘诏而殒命之忠义,某深盼右将军饶家兄1命。
为此,某愿为卫将军效犬马之劳,陈留高家亦将全力拥护卫将军。”
高柔这番话不但句句发自肺腑,且逻辑颇为缜密。
而且其人揭开了张邈叛曹、吕布作乱兖州这两大隐秘之事的根本原因:吕布奉天子秘诏,欲光复洛阳、西迎天子。
换言之,高顺其实是为国牺牲…尽管建安4年时,吕布已忘记自己的初心。
赵云看似极为冷静,其人实则颇为感性。
高柔提及张邈叛曹、吕布奉天子秘诏、高顺枉死之事,使赵云对陈留高家极为同情…
是以,云哥轻叹1声。
“此事须由从文做主,届时某必当尽力而为。”
赵大娘很不满意。
“阿云,阿旻险死还生,焉可如此轻易饶恕高干狗贼?”
高干之母袁夫人面色愁苦、盈盈1礼。
“嫂夫人,元才固然罪无可恕,然则…可否免其人1死?
嫂夫人放心,老身必押送其人至许都,责令其人当面向卫将军谢罪,但使卫将军留元才1命,陈留高氏必全力向卫将军效忠。”
赵大娘精于商道,根本不吃这1套。
赵大娘连连冷笑。
“荒谬!当日我儿身披重创、9死1生之时,高干狗贼可曾想过饶我儿1命?此事不必再多言!袁夫人请回!”
1旁的杨彪早已看不下去。
老头儿霍然起身,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