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转而成为淮泗集团的首脑。
由此可知,孙氏子弟的乡党情怀,其实与曹、刘并无本质差异。
汉末三国,号为丧乱。用田余庆的话说:“地主割据武装,犹如从地底下涌出来的一般。”
因此军阀横行,遍地疮痍。
注意:见田余庆《曹袁之争与世家大族》。
以往观点,往往将“部曲”与“宗帅”的关系,视作寻常的上下级;或者用“二重君主观”加以解释,即“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东汉的郡国本位化,即如此类。
但是,如果从“乡音”角度加以考量,会发现宗帅与部曲,实际是被动地彼此联结。由于口音、习俗等地域文化的限制,导致他们在乱世之中,其实无法脱离对方而独立存在。
部曲离开了宗帅,便落入“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之”的下场;宗帅失去了部曲,也会亡其根本,沦为浮萍。
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指李傕、郭汜)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魏书贾诩传》
追根溯源,这是由于彼时教育普及程度过低,大多数百姓均为文盲的缘故。如果不能识文断字,对口语的依赖,便会上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这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古代乱世之中,各类性质的政权,均依赖于门阀与士人。这是因为文化垄断的背景下,只有士人才有可能识文断字,只有士人才有机会学习官音。
至于没有机会识文断字的普通人,沟通交流,便完全依赖于自己的直属上司,即所谓“部曲帅”或“宗帅”。
以董卓的案例来看,凉州集团的大部分将领,与洛阳公卿不仅存在文化差异,同时也存在沟通障碍。
董卓年轻时曾入洛阳为羽林郎(见《董卓传》),他自然懂得东汉官话;但李傕、郭汜等“盗马虏”出身的底层武夫,口音问题便十分堪忧。李傕面见献帝时,词不达意,还“自以为得天子欢心”。
郭多(郭汜小字多),盗马虏耳,何敢乃欲与吾(指李傕)等邪?”--《献帝起居注》
(李傕)为(献)帝说郭汜无状,帝亦随其意答应之。傕喜,出言:“明陛下真贤圣主。”(李傕)意遂自信,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献帝起居注》
东晋时代,丞相王导为了笼络江东士族,曾于坐上“作吴语”,以示亲民。
刘真长始见王丞相(指王导),时盛暑之月,丞相以腹熨弹棋局曰:“何乃渹!”刘既出,人问:“见王公云何?”刘曰:“未见他异,唯闻(王导)作吴语耳!”--《世说新语排调》
须知,王导是徐州琅琊人,距离吴郡并不算远,两地口音已经差天共地。至于河朔与河南,江东与江西,关中与关东,口音差异也便可想而知。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乡音”是古代基层力量的凝聚之源。
能够直接指挥部曲的小校(往往与麾下部曲籍贯相同),其实才是权力基底的核心力量。如果部曲帅不听命令,便会出现指挥失灵的风险。然而口音的限制,又先天注定了这种弊端的不可避免性。
古代社会“皇权不下县”,大概也是出自类似原因。对封建统治者而言,这个问题的解决难度,不亚于“挟泰山以超北海”,可知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