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向前爬。沟里凉气袭人,还有股腥酸味。爬了十多步,身底下礁渣砖头多起来了,他猜想是到了校墙。心里很紧张,仿佛军警就蹬在自已脊背上。
不顾礁渣扎手,使足了力气,加快速度,恨不得1步爬出去。忽然酪嘣1声,脑袋撞在什么硬东西上。头撞晕了,眼睛直冒金星。他停下来摸了摸,原来是铁篦子卡住出口。
费了很大力气,推开铁篦,才钻出来。不远,有1座小石桥。
“桥上有站岗的吗?”他问着自己,不由地停下来。听了听,没有动静,又沿河爬下去。刚爬上东坡,听到桥上有人问:“口令!”他撒腿就跑,凄厉的枪声,朝他背后射击过来。
这天中午,他拿着赵萧峰的信往回走。绕到原来的地方,远远的看见两个士兵在桥头上站岗。
不好!敌人已经堵塞了回去的道路。赵萧峰说过,信若不能在白天送到,就耽搁了晚上的行动啦!正在没有办法,忽然想起老韩的话,马上转身快步朝城里走。
走到菊花胡同,打听到韩家住在大杂院里。他走进韩家那间小屋,看见1个5十来岁面色黄瘦的老太太,老太太背后藏着1个怕生的45岁的小姑娘,炕沿前站着个男孩子,面庞清秀,眼睛灵活,腰挎书包,手捧着玉米面饼子,他知道这就是老韩的男孩子韩燕来。
尤林向老太太说明了来意,没等妈妈答应,韩燕来把书包往炕上1扔,拉着杨晓冬就朝外走。等妈妈跟出大门时,他们早已拐过菊花胡同口。
路上,尤林把严重的情况和艰巨的任务慢慢告诉他,试探他有没有勇气送信。不料,这孩子半点也不怕。出城之前,先找了个背静地方,把尤林的信接过来,掖在他的衣兜里。
到西关后,两个人围着学校绕转了1周,到处都有军警把守,不用说人,就是1只鸟儿,也逃脱不了他们的眼晴。
后来,绕到靠近护城河的西北面。这儿校墙陡立,墙外河水很深,把守的人也比较少。
韩燕来说:“我浮水过去,爬到挨墙根的柳树上,把信投过去。”
尤林说:“浮水,我刚才也想过,问题在于你下水,就被人家发现了。”说着,发现靠河北面有1座茶馆,为数不多的茶客们,坐在水面的茶亭上,有的向外看水,有的打瞌睡。
心里1动,领着韩燕来进了茶馆。两人要了壶茶边喝边等机会。约喝两杯茶的工夫,茶客渐渐走了。韩燕来早已盯准茶亭外面那个伸向水面的小平台,当茶炉工友刚从那里挑走1担水,他向尤林交换了1下眼色,目测了达到校墙的距离,1个猛子扎进水里去。
不久,对面墙根露出了韩燕来的脑袋。他是多么灵巧啊!攀着1棵拳头粗的小树,活像个狸猫,3抓两挠,扳住墙头。当他向墙里跳的时候,尤林的心也跟着跳,活像韩燕来的双脚从空中跳到他的胸脯上。
再也喝不下茶水,眼睛死盯着韩燕来爬墙的地方,希望他赶快出来。可越等越不见动静,正焦急中,忽听得枪声连响,眼看2十米外的河水里,子弹溅起浪花的地方,韩燕来象只水鸭1样,浮过岸来。
他边游边向茶馆摆手,尤林会意,便匆匆从茶馆躲开。
这天夜里下两点,距最后通牒3小时前,全体罢课师生,突然向外猛冲,与包围的军警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老韩率领3十名同学,先打冲锋,后作掩护。为了拯救多数,老韩和他的3十名战友流尽了自己的鲜血。冲出重围的同志,受到组织上的掩护,当夜把他们作了安置。
有的派赴平津,有的送往乡下,有的隐蔽在本城。这就是老蒋宪兵3团血洗省城师范的大惨案。从此,尤林失学了。但他在政治上更坚强了。不久,他就参加了赤色革命组织。抗日战争爆发,他被派到平原根据地······
“我们是老战友,1别快十年了。”尤林用怀旧的心情说,“赵萧峰同志的身体可好?”
“你说的是肖部长?”金木兰纠正着他的话,“身体够好,久经风霜苦险,跟你1样,老胡子老脸的啦!”
“哈哈······”杨晓冬苦笑着,笑她说话的坦率,“我想给他写封信,告诉他咱们就要进内线去。”
“信我已经写了1封,你看行不?”
尤林接过信,念了1遍,发现文字通顺,字体也还清秀。心中暗想:这个女同志在政治上文化上都不简单哪。他从新打量了她1眼。便征求她的意见说:“有你这封信,我暂时不写了,到里边去了再说。当前的事,你看怎么办好?”
“我去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