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也是这般检查?”尤林问道。
金木兰说:“平常人少,也没这么紧。不碍事,无非是多等会儿,咱们先到小面铺里吃早点去。”
尤林说:“吃饭是小事,你去打问打问,把情况闹清楚。”
金木兰去的工夫不大,从1个伪公务员嘴里,知道今天是要迎接日本加藤报导部长,由机场到南关1带,从早8点戒严。
为了躲避这块地方,他们试着从西关进城。来回绕了两趟,结果空空浪费了3个钟头,白白跑了2十里路。依着金木兰的意思是,先返回5里铺,尤林还不死心,经过多时的考虑和商讨,决定再试试1般乡下人不敢出入的小南门。
他们沿着护城河边走过小教场。护城河水早已结冰,挑水工人,在6棵枯柳附近的冰河上,凿开几个冰孔,人们挑着水桶推着水车,忙忙乱乱地从冒着热气的冰孔里取水。然后踏着冰凉梆硬的道路,经过小南门运往城里去。
尤林和金木兰他们走到小南门的时候,天已过午。守门的是1个傲气十足的伪治安军和1个身着破烂制服的伪警察。
出入这里的人,除了上述运水工人外,大都是在敌伪机关里混事的。看来,行人不多,稀稀落落,时有时无。小南门外便是1所花树调谢冷落无人的公园。
尤林坐在公园边缘的靠背椅上,注意着敌人这两只看门狗,金木兰同他并肩坐着。他几次试着站起来,都遭到她的劝说。
金木兰心想:千斤重担放在我的肩膀上,进与不进,由我来抉择,你这样1个负责同志,哪能碰时气撞运气呢!她不愿意叫同伴焦急,所以不断地宽慰他道:“没关系,天气早着呢!万1今天进不去,还有明天呀。别恼火!”但她心里卡分恼火,“挨千刀的们,偏在我执行大任务的时节,叫我丢脸。”
尤林似乎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任她说话,也不答言,注意力集中在小南门口。那里有1辆人拉的水车,正贴城门朝里走。
车水装的过满,拐弯时轧在石块上打了个趔趄,车水激荡出来,溅了那个伪治安军满身。这家伙没事还要从鸡蛋里面挑骨头,哪能忍受这些,赶上前去,照着拉车人的屁股踢了两脚,见拉车的没吭气,他还觉着不够本,从后面劈手拔下堵水车的木塞,拳头般粗的水柱立刻飞流出来。
这时,恰巧1条毛驴拉着满车青萝卜赶进城门洞,水柱直喷驴头。它惊吼1声,窜出辕外,板车辕轻后坠,萝卜满地乱滚,阻塞了道路。
警察又气又急,连喊带骂:“浑小子,不长眼,快收起来,你想找死啊!”
伪军认为事从根上起,又追赶拉水车的算账。
这些都瞧在尤林的眼里,他蓦地站起,快步走进城门,帮助驴车装萝卜。起初,由于内心激动,出手过猛,扔出的萝卜掠过菜车碰到洞壁上。当发觉警察对他的行动不抱反感时,他的动作就自然了。帮着装好车,套上性口,牵着缰绳走过城门洞。满脸大汗的车夫,走过来,向他千恩万谢。
尤林1向也没听清他的话,扭转头朝着城门外边的伙伴不住挥手。金木兰又惊又喜,向他微微点头作别,尤林倒抽1口长气。
随着这口气,那颗已经紧张了很久的心,开始松驰下来。
就像电话员熟悉自己掌握的线路1样,尤林熟悉这个都市的每1条街道。他进城后,很快走到比较热闹的中山路南。
这里街道依旧,而别的方面大大改观了。原来的机关学校,大部改成日本人的驻在所或出张所。迎面高大的箭楼上,悬着“强化治安运动”的大字标语。
百货商店门脸上挂着“完成大圣战”“建立共荣圈”的对联,看了这些,尤林1阵恶心。他躲开这条街道,穿入沿街的胡同,奔向他要去的唐林街。
唐林街尽头,有1所大墙院,铁叶包裹的大门外面,挂着市立第3医院的招牌。尤林估计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从容不迫地走进去。
门房看到他大模大样的神气,迟疑地问:“看病吗?到灰楼那边挂号。”
他盯住灰楼,沿着走廊,直奔药房取药处。取药处的玻璃窗口,有个女护士正在低头写字,雪白的帽子,罩压住她乌黑的短发,看不清她的面庞。
不久,那女护士起身取药,拾头时,尤林才看到她是长脸型,高鼻梁,清秀的眉毛,鸟光晶亮的眼睛。这对眼睛和金木兰的十分相象。所不同的,是没有金木兰的那种傲气,而是含着1种沉思和温顺。
金木兰的模样在妇女群里算是受看的,她却比金木兰更显得俊秀而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