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同意司令的意见。”副官长的话口有些犹豫,“我担心吴家根子硬,不好拱动,再说剿共委员会的范大昌主任新到职,会不会跟咱们1个鼻孔出气呢?”
“范大昌离开咱们的枪杆,他能开展工作?都似你这般犹豫,那颗警备司令部的大印,什么时候姓高呢!”说完他再也不理副官长,命令田副官,把全部嫌疑犯人统统带回司令部去。
伪团长关敬陶的家,住在红关帝庙以北,地名叫北沟治。
从西城流来的水,灌入这条沟。沟长1华里,横架两座木桥。
桥北是1排民房,其中有个乌黑大门连着1所小3合院,就是关团长的家。
本来军官有官家儿植楼房当宿舍,他们为了寻求僻静,特意搬到这里的。
关敬陶怀着懊丧疑虑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家。他敲了敲门,没人答活,用手电照了照发见门未上门闩,只是门顶上用插销拨住,他身形高,踮起胸尖把插销拔掉,进院之后又轻轻关了门。
屋里有灯光,隔着玻璃窗1瞧,他爱人陶小桃趴在桌子上睡了。虽知道她是为的等自己,但也不大想原谅陶小桃。
进屋后,关敬陶脱下大衣,用力摔到床铺上。
陶小桃惊醒了,看到丈夫的脸色,知道又是从外面生了什么气。她无声地走过去,帮他挂好大衣,宽了外衣,拧1把热湿毛巾递给他擦脸,替他拔去长简高皮靴,打了洗脚水,亲自给他洗净双脚,放好拖鞋,最后端来1杯可口的香茶。
关敬陶像往常的烦恼时候1样,本想从老婆身上撒气,偏是老婆在这时候,伺候的特别周到,使他狗咬刺猬没处下嘴。
陶小桃确实对他有1百个好,在历史上对他也有过很大的恩情。
在芦沟桥事变的那年暑假,关敬陶在北京读大学2年级,平津陷落敌手,学生们纷纷离校,他也随着大流搬家,住到西城的2龙公寓,每月房饭费共十2元,日期久了,家里汇不来款,手里的钱花1个少1个,他心里十分焦虑,每天4处打听消息,希望时局有所好转。
有1天上街,恰逢日本兵入城示威,军用汽车填街塞巷,这引起了他的害怕和激愤。这天回到公寓,听说很多同学离开北京,奔赴抗日前线,2龙公寓里有1批同学要走,他们是投奔赤色革命组织去。
他对赤色革命组织1点认识也没有,自然不想去。怎奈大家异口同音说北京呆下去危险,他便也想着离开,凑了最后的0钱,跟同学1起买了车票。
他想着先跟大伙上天津坐轮船奔青岛,然后设法回河南老家去。临行前日,大伙都去理发,为的是化装商人改变学生的身份。
他跟同学1块到了理发馆,连问也没问就推光了头发。同学们发现后告诉他说,我们都是带垫推,头发茬留的长,你这秃光光的,日本人查问时准说你是学生改装的。
他心里既害怕又难过,万般无奈,硬着头皮跟大伙到了车站。
车站谣言更多,说从北京到天津这1段要经6次大检查,检查出有嫌疑的人来,立刻拉下火车去枪毙。听到这些话,又看到那些咣牙裂嘴的日本兵,他心里沉不住气了,想迟走几天,等头发长长些。
决心下定后,跑到车站退票,从人山人海的旅客拥挤中,好容易涌到票房窗口。他把票先递进去,高声申诉情由,刚说了两3句话,那张票从小窗户里飞出来。
“不退也罢,豁着我这颗脑袋,赶车1块走!”
他想着急忙俯身捡那张票,看看票要到手,手被1只皮底鞋踩住了。抬头瞧看踩他的人,票被另1个人拿走了。他看准这两个家伙的相貌,不顾1切地追出去。
抢票人又从1位年轻女人手里夺皮包的时候,他赶到了,伸手帮助女人。
“你们偷我······还抢人家·······”
他的骂声未落,头部遭到铁器猛击,立刻昏了过去。
他躺在2龙公寓,迷迷糊糊地过了45天,照顾他的是给公寓客人洗衣服的叫陶小桃的姑娘。她给他煎汤熬药并付出医药费。
身体好些了,他知道净靠这个穷家姑娘不是长久之计,便决定由北京南下,追赶中央军。他想:只要中央军能被他追到,无论如何,都要跟到底。
他酒泪告别了陶小桃,沿平汉线步行南下。他在后面追赶,青天白日军队在前面撤退,总是赶不上。
他的物脾气来了,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赶上。
这天,他咬着牙走了1百2十里路,赶到定兴城。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