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闭目休息时,监门打开,范大昌进来了,亲自掏出了钥匙开元宝锁,简单地问了问监里的生活情况,挥手撵出警卫人员,他单刀直入地向尤林说话。
“兄弟,坦白承认,高司令的做法,草率简单,事情本可以商谈,用不着动武力。自然了,尤先生的脾气性格,未免也太有点······”
“我没工夫听你这些话!你的本意是什么,快点说吧。”
“我想同你讨论1个问题,未讨论之前,我要求咱们都客观点,抛开各自的立场和见解,站在读书人这条线上说话,读书人的心眼要活1点,要看看自己的地位和处境。在我本人,十分佩服尤先生的胆量和魄力,可是,现实是严肃的,是冷酷无情的······”
“你闭嘴!不要给企图给我搞什么宣传工作!”
“我不是宣传,我是实际主义者,高司令给你面前摆了几条道路,你总得选择1条。你现在走着的这条道路,距离目的地还很远,老实说还有很多波折,不信你看。”
说着话,他从皮包里掏出1套图片,双手递给尤林。
尤林翻开大体看了1下,是各色各样惨不忍睹的用刑照片,他顿时满脸怒气地喝斥范大昌道:“你想用这些东西吓唬我吗?使用这种手段的,不是人是疯子,是野兽,而且这种把戏,只能在胆小鬼身上施展。告诉你们,我不怕死。”
“不怕死的汉子,在你们赤色革命组织队员方面是不少。”范大昌故意用了平和的语气,不慌不忙地又掏出两幅照片,“请你看看这些刚强好汉的下场。”
这张照片,画面很辽阔。
夕阳西下,空旷荒郊,野地枯墓旁边,积聚着2堆尸骨,1看就知道是被敌人杀害的抗日同志。
画面上还洗印着对联:“白骨横旷野,枯冢向黄昏。”
尤林看了这幅照片,心中暗想:“敌人特务工作真毒辣,他们杀害了仁人志士,还用它来做宣传,不单是进行肉体摧残,还加上精神蹂躏。对于意志薄弱的人,也算是1种神经战术呢。”
范大昌看到尤林沉吟不语,还认为他的法术起了作用,用挑战的语气说:“尤先生,这副对联有点文思吗?”
尤林听罢愤然回答说:“这副对联,狗屁不通,要写,应该写‘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们用这种凄凉感伤的词藻,干什么,是在恐吓垂死的人吧,我没有神经衰弱症!”
尤林把1叠照片摔还他。
“尤先生,你认为刚才那些是凄凉感伤吗?兴奋热烈的东西也有呀!”
他又不厌其烦地表示,只要尤林肯用1举手1投足的力量,地位是现成的,金钱是敞着口儿的。
谈到生活,他说:“尤先生年已3旬,身旁还没有人伺候,这是人生必须解决的大事。我们替你物色了1下,倒有几个对象,你看有中意的吗?”
他掏出十来张姑娘的照片,摊开在他的面前11指点说:“某某是机关职员,某某是青年学生,某某是······这些黄花姑娘,只要你中意······”
他的话没说完,象片被成叠的扔在地下,尤林躺卧宋上闭住眼睛了。
范大昌看到他这种傲慢劲,想要发火,经过冷静思考,觉得为时尚早,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冷笑了两声,俯身拾起照片,灰溜溜地走了。
夜里,范大昌又来了,见了面仍旧是点头哈腰,嘻皮笑脸,似乎尤林上午所骂的不是他,而是另外1个什么人。
即便是骂的他,似乎他最善忘,把受厚受骂的事情扔在脖子后边了。
他这次不提什么问题,甚至连话也不多说,只是警卫们催促着尤林,要他跟范大昌1块出去。
尤林估计不出特务们是什么企图,9次拒馅,警卫们坚不答应,只得挣扎着起来,1路跌跌撞撞眼着范大昌走。
走不多远,前面有道长长横墙,横墙是才修的,它把整个建筑隔成两个部分,穿过横墙的铁栅门处,有个卫兵站岗,因为范大昌领路,守门卫兵只瞥了尤林1眼,就让他走过去。
跨出墙外,地区比较空旷,建筑也显得稀落,走了数十步,进入1片草坪,草坪紧连拱桥,拱桥尽头傍依着假山,行至跟前,发现假山倾颓,池水淤秽,山左面生的野草里,有棵歪脖子的马尾松,下边躺着1座青白色的烈士碑。
矇胧的月光下,还依稀看出了那脱落了颜色的碑文:“英风勒丹石,铁血染黄花。”
尤林穿过横墙铁门时,曾留心周围的环境,总感到有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