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寨上光滑的石级路白花花的,照得茂盛的枝叶遮掩着的幢幢瓦房茅屋和连绵起伏的群山,都像披上了1层薄薄的白纱。
这是队委会开过的第2天,正是晚饭后的休息时间,从家家户户的门窗里,传出阵阵轻快的说笑声。老伯妈们在灶屋里洗碗涮锅。
姑娘们在猪圈前点着亮蒿喂潲,小伙子们在堂屋里编簸箕,箩筐。老伯们坐在竹椅子里抽着叶子烟摆龙门阵,年轻的媳妇抱着牙牙学语的娃崽逗笑取乐。
整个寨子,笼罩在恬静,安宁的气氛之中······
座落在堰塘东头的知识青年集体户里,此刻却是静悄俏的,1点声音也没有。
月光斜斜地从窗口照进女寝室,姜晓晖正伏案给驻扎在东海前哨某海军基地的爸爸写信,汇报自己接受再教育的收获体会,决心把自己的青春贡献给山区的社会主义建设。
林元洁坐在床沿边,膝盖上摊着1本针灸穴位书,1手拿着1个塑料人体,1手捏着1枚银针,边看着书,边用银针在塑料人体上点点戳戳,钻研着针灸穴位。
整个寝室中,只有笔在纸上划动的“吵吵”声,和两个姑娘轻微而又均匀的呼吸声。隔壁的男寝室里,也静得出奇。
尤林,石思敏和邓成钢的床,靠着3面墙摆成了1个“门字形,3张床中间放了1只桌子。
桌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瓶、竹筒子、铁皮罐、小瓷体······
每1个盛皿里,都装着从葫芦塘里取来的稀泥,只是有的掺了沙子,有的和着黄士,有的加了石灰,有的拌进灶灰······
每种泥浆罐里,高低不1地都长出了嫩绿微黄的芽尖尖。
尤林兴趣浓郁地看着石思敏在桌前做着科学实验,脸上浮起1层由衷的微笑。几年来,为了贯彻毛先生“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的方针,石思敏把1颗心全扑在农业科学研究上了。
如今,为了改造葫芦塘的土质,他又在日夜钻研,反复试验,默默地为农业学大寨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这是多好的战友啊!
邓成钢站在石思敏的身后,发现有1只竹筒里的稀泥中,既没掺沙子也不拌石灰,竹筒下还压着1张纸条,上面写着,待做酸性对比试验。
邓成钢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开了。
1会儿工夫,他兴冲冲地跑回寝室,凑到桌子前,1言不发地举起手里的1只瓶子,就往那只竹简里倒,顿时,1股酸溜溜的气味,钻入了大家的鼻孔里。
石思敏猛回头,1把抓住邓成钢的手,急问道:“小邓,你干啥子?”
邓成钢举举瓶子,指指压在竹筒下的纸条,把头1歪,眨巴眨巴眼,问道:“你不是要做酸性对比试验吗?”
尤林朝邓成钢手上的瓶子1看,原来是从灶房里拿来的1瓶醋,不禁哑然失笑。
石思敏真是哭笑不得,对这个粗心的战友只得摇摇头,轻轻说1声:“你呀,好心帮倒忙。”
邓成钢搔着头皮,“嘿嘿嘿”憨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从门外传来1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1个人穿过堂屋,直冲进男寝室,人没站定,便急叫了1声:“尤林,快······快去!”
邓成钢定睛1看,气喘吁吁地站在面前的,正是楞小伙子郭胜虎。
尤林见他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十分诧异,忙问:“胜虎,发生了啥事?”
郭胜虎抹了1把头上的汗,急切地说:“刚才我们民兵巡逻,走过寨外坡土,发现集体种植的天麻被挖掉了很多。民兵班长已报告云亮哥去了。”
“集体的天麻被挖掉了?”
尤林有些怀疑,哪个有这么大的胆?他马上又问郭胜虎道:“你们发现有可疑的人吗?”
“没发现。”郭胜虎摇摇头道。
“走,看看去!”凌枫1扬眉,果断地说。
两人的对话被姜晓晖和林元洁听到了,姜晓晖拉了1把林元洁,说声我们也去,就跟着跑出了屋。
6个人沿着上坡的小路,疾速地赶去,他们在坡上碰到了程云亮,“花茨藜”等男女民兵。
在1块阴湿背风的土头上,流水似的月光照亮了培育天麻的地块,好多天麻茎叶被拨在1边,黝黑潮润的泥巴被挖松了,1个坑连着1个坑,这块地里的天麻大部分被挖走了。
“你看!”郭胜虎指着密密的土坑,连声叹着说,“被偷得这么多啊!”
“准是不少人1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