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赤着脚,站在浪花旁,浸在水里边,手臂不停地挥舞着,额头上滚动着汗珠,身上冒出腾腾热气。在大干酣战中,风小了,雨细了,满坡1片火热。
曾青云捋着花白胡子,动情地看着这龙腾虎跃的场面,满怀喜悦地“呵呵呵”笑着,歌兴油然涌上心头。他扬声道:“莫非天门给打开,1条银河落下来,滔滔水浪推云浪,淘出橙黄金谷来。”
范百勤拾起头来,这如火如茶的大干场面,深深地扣动着他的心弦。
想想过去,自己对凌尤林他们提出的学大寨规划左1个怀疑,右1个不支持,就是因为没有看到山寨村民心里揣着个大目标,身上有改天换地的气魄!脑壳里松了弦,认识上就糊涂,使自己上了阶级敌人的当,脱离了村民哪!
今天的现实,不正是对自己的1次深刻教有吗?范百勤边干边想,心情不能平静。他把铁锨猛地往沙土上1插,挺胸昂头,不由自主地倾吐出了自己内心的深切感受。
“1锹沙土1滴汗,万滴汗水汇成川,冲走脑壳脏“沙土”,造出山区大寨田。”
范百勤的喊声扑进曾青云的心怀里,他的脸上飞起了层层笑云。
听着范百勤的心声,尤林神采焕发。他望着汹涌不息的洪流,似乎看到了历史的长河奔腾向前。
千重浪,万顷涛,曾无情地冲走了历代剥削阶级的尘埃粪土。今天,它又将淘尽资本主义的污泥淤沙,换来1个红彤彤的崭新世界!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有什么力量,能阻挡赤色革命这排山倒海的滚滚洪流!
干哪干,劲儿越干越大,整整干了1天,哪个也不愿收工休息,要1鼓作气,获得全胜。
天傍黑时,暮春雨终于停了。人们的体温烤干了淋湿的衣衫,又被汗水再次浸湿,谁也分不出身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夜幕渐渐地降临了,崇山峻岭黑黝黝地耸立在那里,显得愈加威武肃穆。突然,昏黄的夜色中,远处出现了无数小红点,排成1条金龙。
山坡下1支火把队浩浩荡荡地向这边开来,没等人们看清高擎火把的是什么人,只听1阵清亮脆响的山歌,从火把队中飘荡而来:“1颗红心1团火哎,满腔豪情满山歌,妇女上坡来助战哎,打着火把改山河。”
1首山歌,塌得众人心头也象有团火,旺旺炽炽地燃烧起来。凌讽听出,那是姜晓晖的歌喉,便兴奋地对曾青冬说:“半边天’也上阵来啦!”
妇女们高擎着松明、葵花杆、竹篾扎成的火把,在耿岩明的带领下,意气风发地登上了沙土坡。火把迎风“呼呼”响着,照亮了1张张斗志昂扬的通红脸盘。妇女们的衣襟里,还揣着粑粑,给坡上的人带来了晚饭。
耿岩明的肩上扛着1捆未点过的火把,林元洁则掮着1块木牌,走在最后。
火把,照得范百勤眼前豁然通亮。他激动地凝望着头戴竹笠、身披蓑衣、脚穿草鞋的耿岩明,胸中升起1股崇敬的心情。
石旮旯学大寨,所以能取得1系列胜利,正是由于革命组织上的正确领导和群众奋发大干的结果啊!
沙士坡沸腾起来,百十支火把,烤得阵阵山风也是热乎乎的。
林元洁扛着木牌,跑过邓成钢面前。邓成钢好奇地叫住她说:“嗨,小林,你扛块木牌牌来干啥?”
林元洁回头瞅瞅邓成钢,1扬脸,“格格格”地笑着说:“等冲完沙土,把它插到葫芦塘去,咋个,你还去拔不拔?”
邓成钢走拢来:“插啥牌子?”
林元洁1撅嘴,故意挑逗人地说:“防有毒菌,切勿下塘!”
邓成钢1听,发着憨劲,1个箭步跳到她面前,抢过木牌1看,只见牌子中间“大寨田”3个红字在火光中炫眼耀目。
“嗨,冲好沙土,这木牌啊,我去把它插上!”
邓成钢眉开眼笑地看着说道,随手把它往自己肩上1扛,兴冲冲地开步就走。
林元洁叫道:“哎哟,你这个人真不讲道理,上次抢我的木牌,这次又来抢。”
邓成钢摸着脑壳“嘿嘿嘿”直乐。
耿岩明在1旁见了,想起刚来石旮旯时,他俩在塘边争吵的情景,不由也笑了起来,心想:“斗争,可真教育人哪!”
1支支火把,已经插在沙士坡上。沙土坡霎时间变成了熊熊旺燃的火焰山,1片通明。
1支火把,在滔滔的水流中反射出千万点红星;百十支火把,使整个山坡犹如开满了火红的杜鹃花。天,是通红的天;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