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范海云和郭长顺从青纱帐里出来,顺着大道直奔半拉屯走去。
他们来到屯子外边收住脚步,朝屯子里望去,夜色芒茫,1片黑暗,静静悄悄,毫无声息。
3个人心里都很纳闷儿,同时也感到蹊跷。按说,正是6月3伏炎热季节,庄稼人吃过晚饭都爱坐在院子里或大树下消暑纳凉,谈笑聊天,以此来解除1天的劳乏。
此刻,半拉屯里为什么鸦雀无声呢?
尤林扭头看看范海云、郭长顺:“屯子里没有声息,不知是什么征兆,咱不能冒冒失失往里闯,贴着墙根屋脚隐蔽前进。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沉着冷静。”
说完,3个人都摘下步枪提在手里,顺着路边朝前走去。
走进屯口朝道路两旁扫1眼,每户人家的大门都紧紧关着,院子里也异常沉寂。
尤林转回身做个手势,范海云,郭长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迅速拉开距离,轻落脚,迈大步,贴墙根,走小路,“赠、赠、赠”往前走了百十余步,听前面很远的地方有人说话。
怕弄出声响,他们轻手轻脚往前摸索,来到1棵根深叶茂,枝叶撑天的大榆树下。
尤林闪身躲在树后,范海云和郭长顺靠近路旁的土墙蹲下。3个人借着月光朝前面有人说话的地方望去,看见两个人影在大道当中晃来晃去,时走时停。
因为离得远,声音又小,说些什么话无法听清楚。尤林心里想:情况越来越复杂了。要做好准备,随时应付突然的变化。
想罢多时,往树下1蹲,侧身卧倒,单时拄地,握着步枪,匍匐前进。他的眼睛却始终町着前面那两个人影。
离开大树十几步远,突然有人高声喊叫:“嗨!瞭水的,你们都瞎了狗眼,还不赶快回头看看!”
喊声未落,前面的两个人影刷地躲到墙下暗处,随后传来拉枪栓推子弹的声音。
过了1会儿,在墙下,暗处1个公鸭嗓的人骂道:“他妈的,活腻啦!还不快滚回院里去!”
另1个人也嚷道:“8成是嫌屋里太热,出来风凉风凉。”
“风凉风凉?真是作梦娶媳妇1尽想美事。1进屯子就有言在先,井水不犯河水,都不要多管闲事。谁敢出屋,当心脑袋开瓢儿。”
尤林1听远处有人喊“瞭水的”,心里立时明白这是土匪的黑话。
“瞭水的”是哨兵!心中暗想,准是1伙土匪在屯子里抢劫,看样子人数不少。
是进,是退,应当赶快拿主意。
日本人侵略东北十4年,烧杀抢掠,残害同胞。鬼子垮台,老百姓还没过上太平日子,土匪又钻出来明火执仗,到处抢劫。叫乡亲们可怎么活啊!自己身为赤色革命军组织成员,在群众受难的时候,不能站在1旁袖手旁观。
想到这儿,不由怒从心头起,火在胸中烧,刷地伸出枪口,还没等抠动扳机。
“啪!啪!”
从迎面打来两枪,子弹打在路边土墙上,沙石落地,尘土飞扬。
几乎是与此同时,尤林手里的步枪也“嘎勾”1声,紧接着传来“哎哟”1声惨叫。
尤林瞪眼1看,前面大道上有1个人连叫带滚,可能是受了重伤。另1个人从暗处出来,撒开腿朝路北的院子里跑。刚跑到大门口,被院子里出来的人拦住。
有人骂道:“你是个带眼儿的松花——混蛋透腔了!方圆百里都是咱的天下,蛤蟆在草棵里蹦,兔子在路边上跑,你们就开枪放炮,也不知道羞耻!到底有啥情况还值得大呼小叫的?”
跑到门口的人说:“情况不明,光看那边大树下有个人影儿1闪,我们就开枪了。”
又听另1个人搭话:“刚才我就看见那边大树下有人,见你们光顾闲聊,我才喊你们,都瞎了狗眼。”
那人又说:“我们以为又是屯里那些穷鬼不愿在屋里闷着······”
“他们人呢?”
“冲我们打1枪,随后就没影儿了。”
“哎哟······妈呀!”
倒在大道上的人还在嚎叫着。
土匪们呼喇围到跟前,吵嚷喊叫,乱成1团。
有个大嗓门儿的人,冲着大树这边喊:“当胡子遇见劫道的,今天算是栽了。喂,朋友,你报个蔓儿,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骑毛驴看唱本11走着瞧!”
尤林听对方又在讲黑话,肯定是土匪在屯子里抢劫。听他们的口气,在这1带还很有势力。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