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既能帮着养育大贵,又能“压”着大贵好养,可大贵这点年纪,说什么也不去新房里睡觉,硬把他拖去睡,又尿炕,又叫娘,闹的新媳妇也躺不成,睡不安。
村中的孩子们见了他都叫他小女婿,还为他编出个顺口溜。这样1来,吓得大贵到人前更胆怯了。直到解放后,实行婚姻自由,大闺女才到区政府提出离了婚,不过大贵这个“小女婿”已经出了名。
既然大贵是这样的“贵子”,怎么加入了儿童团呢?
3个月前,反霸结束后,村中各种组织进行整顿发展时。1天晚上,海生把全村孩子集合在学堂里开会,号召大家参加儿童团。大贵妈也领着大贵参加了会议,可是没有报名,直到会议末尾,铁蛋捅了大贵1把,问:“大贵,你报名不报名?”
大贵看妈1眼,没有吱声,妈替他说:“报名怎的?不报名咋的?”
“报名加入儿童团,站岗、放哨、抓特务,保卫胜利果实,是好孩子。不报名当然不好,1和渔霸1个鼻孔眼出气。好人还有不加入组织的?”
和渔霸1个鼻孔眼出气,这个罪名可不轻。
大贵是个好孩子,是个贵吉孩子,可不能落这个坏名声!因此妈给大贵报上了名。报名归报名,妈可不愿叫他出来参加儿童团的会和其他活动。再说,大贵也不愿参加,就这样,他成了个顶名团员。
今天是因为妈在炕上发汗,他在门口玩,被几个孩子看见生拉去了。
“再要是谁硬拉你去开会,你赶紧叫我,我拦住他们······”妈1面说,1面翻箱倒柜,找出几根红布条,对大贵道,“来,把红布条缝在胳肢窝里。”
“缝这干什么?”大贵恐怕别人取笑他,不乐意。
妈说:“傻孩子,越长越傻。带着红布吉利,能躲灾避难,快过来缝上!”
“妈,快不缝吧,他们又好说没等大贵说下去,妈截住道:
“你这孩子,你是听他们的,还是听妈的?”
大贵当然听妈的。
他坐在小板凳上老老实实让妈缝上了。这时天已经晌午了,娘俩收拾1阵,便开始吃饭。妈像是有心事,吃不下,隔1会就起身到大门外朝着东园望1会,因为东园里有4棵樱桃树,现在已经成熟了,挺诱人。当她第4次回来时,脸色变了:“大贵,你这么糊涂,开会的事,怎么不全告诉我……”
“什么事?”
大贵塞了1嘴饼子,顾不得咽下去了。
“还什么事呢······”她说着双眼落在西间那两口锚上,“你快吃吧,吃了快点给人送回去!”
“给谁?”
“朱家。”
“妈,那是村里分给咱的果实······”
妈把脸1沉:“还果实?当初分的时候我就不愿意要,你爹偏拿来家。人家要回来了,朱家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咱惹得起?你快吃,吃了给人家送去!”
大贵1听要他送回去,心就怦怦乱跳,哪还顾得吃饭!他怕被渔救会的积极分子和铁蛋、海生看见,要碰上那可糟了,什么“变天思想”,还有“顽固团员”,这些帽子全少不了,说不定还要开会斗争他,要他上台坦白······
“妈,我不去,等爹来家送吧!”
“怕什么?你爹出海明天才能回来。现在街上人多,就等到天擦黑的时候,人少不显眼,听话,好孩子!”
怎么办呢?应该听妈的话,可是这事······
咳,大贵拿不定主意了。
铁蛋跟大贵说话之后,觉得很丧气。
他对海生作了汇报,海生听了后又说他简单化,没耐性,要他继续进行工作,所以他吃过响饭,又硬着头皮朝大贵家来了。他正在考虑着这次该如何耐心1点,例如,态度尽量和蔼点啦,怎么诱导他说话啦,再征求他对团里什么意见啦,等等—忽然抬头1看,嘿,大贵家的樱桃熟了,鲜红耀眼。他止住脚步,咧开了嘴。
这空当,微风1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朝铁蛋鼓掌;樱桃,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全像朝铁蛋招手。铁蛋哩,发呆地站在那里,觉得嘴唇湿润润的,喉咙都发痒了。
他头顶上有两个旋儿,别的孩子都是1个,邻居的大娘婶子都说两个旋儿的天生有福份。这话是有1定道理的,要不,大贵家的樱桃为什么单朝他联眼招手哩!他转动着那双黑豆眼睛,心想要是吃别的户的,主人在眼前也不在乎,可是这大贵妈就是吝啬······
铁蛋犯难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