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单是昨天夜里李祖忠撒的,提起来小白鞋心里直乐。她把眉梢1扬,回答说:“嘿,谈论的都闹翻了,听说有的吓得都不敢出门啦,你这1着可真灵啊!唉·······提起传单我倒想起个事,你那天到青岛去拿传单回来,下船后有没有掉个烟卷盒在海滩上·······”
李祖忠1听,没等小白鞋再说下去,浑身1跳,攥着匣子枪,忽地站起身来,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小白鞋见他吓成那个样子,便淡淡1笑,自傲地回答:“我又不是个白吃饭的,什么事还能挡住我老娘的眼睛,瞒过我老娘的耳朵!不过你也不必大惊小怪的,我只是在街上听着几个小息子嘀咕,说小春柱在海滩上拾了个洋码子烟卷盒,都觉很新奇·······”
李祖忠听着,心头乱跳,后悔当时大意。他前些日子偷渡到青岛,见了朱永龙,那天夜里带着传单回来后,发觉掉了个烟盒,本想马上回去找,但见天色将明,担心碰上民兵,所以就设去找,没料到竟会被小春栓拣去了。
他又问小白鞋:“他们还谈什么来?”
“再什么也没谈,你是个‘死鬼’,他们梦里也想不到是你掉的,你就放宽心好啦!”
“哼,可不能轻看他们。”
李祖忠重新坐下,斜了小白鞋1眼,不耐烦地吩附道:“剃吧!”
头发太长没法剃,小白鞋先用剪子给他剪了1遍,然后才用热水洗了洗,像收拾猪头1样,笨手笨脚地剃起来。
她剃头的技术很不熟练,而且有点怯手,怕真割着男人的头,受熊挨骂,所以手有些发抖。再加上地洞狭窄,连身子也转不开,灯又不亮,看不清楚,所以剃的像狗啃的,还把李祖忠痛的直咧嘴。
刚剃了1半,院子呼嗵响了1声,李祖忠连忙往旁边1闪,又抄起枪来,对小白鞋嘮了哆嘴。
小白鞋说:“不用怕,准是2刁蛋来啦!”
她梢悄爬出去1看,从窗糯里伸进1根细棍来1这是暗号,果然是2刁蛋来了。
小白鞋把2刁蛋引进地洞,2刁蛋见李祖忠祖露着多毛的胸膛,头上1半黑,1半白,脸上铁青,真是3分像人,7分像鬼,心里也有儿分害怕。
李祖忠瞅了1眼2刁蛋,对小白鞋打个手势:“你出去听听动静。”
“我已经关好门啦,快剃完吧,剃1半,留1半怎么行!”
“废话,快出去!”
小白鞋知道男人的脾气越来越暴,没敢再歧声就出去了。
李祖忠转身问2刁蛋:“穷鬼们的分配清单抄好了没有?”
“好啦。”2刁蛋朝他探探身子,又着急地问,“你前天到青岛见过俺叔没有?他们什么时候能打回来?真把人急坏了!”
李祖忠冷冷1笑:“嘿,你急我不急?我整天价藏在绝洞里,不见太阳装死人,滋味好受吗?我满脸长黄毛,头发也白了,还不是穷光蛋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李祖忠在解放前本有“岛上老2”之称,曾干过多年伪乡长,是朱家的1把好帮手,群众都对他恨之入骨。去年春天,他畏罪潜逃,到了青岛和朱永龙勾搭在1起,群众又都担心留下了这条祸根。
后来,出人意料,到秋天从青岛运来了李祖忠的“灵柩”,说是害伤寒病死了,运回家埋葬。村人见了,非常高兴,都说李祖忠伤天害理,被阎王爷勾去了,死有应得。
当时小白鞋披头散发,大哭1场,向老族长要求埋在祖坟里,同宗人不答应,说他罪大恶极,进不得祖坟,后来才马马虎虎埋在乱葬岗了事,岂不知这正是他们的诡计。
过不多久,李祖忠就在1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潜回龙王岛,开始了罪恶活动,最近他又被迟龙章委派为“暗杀排”排长。
“快啦,总算熬到头啦,”这时李祖忠点上支烟,两只像死鱼似的眼晴盯着昏暗的小油灯喃喃地说,“从战乱开始,我们中央军在美国盟邦的援助下,配备上飞机、军舰、洋枪、洋炮,取得辉煌战果。不久,龙王岛自然就是我们的了。到那时,咱就是龙王岛的皇帝,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2刁蛋说:“到时候,我先宰了海生和小铁蛋。你快说说俺叔叔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在眼前,”李祖忠猛吸1口烟,接着说,“你在4月2十3日夜里,想法到寡妇岛后龙儿寨渔场去见他……”
“真的?”2刁蛋瞪大眼睛,差点喊出来。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李祖忠瞪着眼,从腰里掏出封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