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打仗得了那么多枪,不能要求尤林大叔发给我们几支吗?不给大的,给小的也成。”
说完,他看了看手里的洋火枪,也觉得实在没有意思。
李海生说:“不行,说了一大堆好话也不行。一切缴获要归公,这是三大纪律上规定的,所以张口也干赚没脸。”
“不给就拉倒,”铁蛋说,“尤林大叔讲没讲朱永龙还敢不敢再来捣乱啦?”
力海生说:“我没问,你说呢?”
“我说他不敢啦,再来他那条狗命也报销了。”
他俩一直谈到公鸡打鸣,天亮了。当他俩走到街上准备召开儿童团会时,儿童团的孩子却一个都找不到啦,他们都到南海崖看光景,瞧热闹去了。
虽然战斗早已结束,但孩子们还是很有兴趣,他们仿佛在战场多看一会,多谈一会,就像夜里亲自参加战斗一样过瘾。
尤其是春柱,听说夜里被打死的敌人中,有两个正被击中脑瓜时,他竟就地啪一啪一练起洋火枪来了。因为黑夜里能击中敌人的脑瓜,那可非有硬功夫不成,他多么佩服一个能射中敌人脑瓜的神枪手呀!
春柱长这么大也不知有过多少美丽的幻想,算起来两箩筐都抬不了,但是他现在唯一的幻想是当一名呱呱叫的神枪手。
这天夜里,他躺下后仍在考虑射击,直到公鸡叫了,才睡沉了。
“春柱,春柱,快起来,来大部队啦!”
妈喊他,他醒了。起来一看,果然来大部队了,是县独立营的。他家厢房住着个机枪班,他高兴得心里甜丝丝的,就像吃了白糖拌蜂蜜一样。最使春柱惊奇的是那个姓陈的班长,个子高得出奇,春柱跳起来还摸不着他嘴唇上那颗痣。
那臂膊的粗壮也并不比春栓的大腿细。春柱一直围着人家屁股转,问这问那,念叨不休。这陈班长可也真惹人亲,说起话来面带三分笑,简直像个大姑娘。
他坐在院子中间小板凳上,和妈及民兵队长二虎哥言来语去拉了阵家常,又抚摸着春柱的头问道:“小弟弟,你几岁啦,参加儿童团没有?”
“过年十六,是属狗的。”春柱总想把自己多说一岁,“早参加儿童团啦!”
“还是儿童团的组长!”二虎插话道,“同志,你别和他扯,他要是沾上你吵着去当兵,你就没法办啦!”
“要当兵?”陈班长看看妈妈和二虎,又仔细打量春栓几眼说,“那好啊,兵越多,越能尽早打垮反动派。可惜小点······”
春柱一听陈班长的话挺松和,好像有考虑的余地,于是连忙说:“陈班长,你快找连长给我讲个情,收我当兵吧。别看我年岁小点,可是生日大呀,是正月初八日,跟十六岁差不多,要是不能跟你扛歪把机枪,帮你运子弹也成,你看怎么样?”
“真收你当兵打仗,你不怕流血牺牲吗?”陈班长笑着问春柱。
“不怕!”春柱赶紧说,并且用脚尖在地上划个圈儿,在圈里吐了口唾沫,然后在唾沫上跺了三脚,起咒说:“要是谁熊了,就叫他得这样的下场!”
“这算什么下场?”
“掉在海里淹死,淹死后还被鲨鱼吃了。”春柱认真地说着,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妈笑着说:“俺春柱自己也不知想干什么,一来家时得"海迷",最近又得"兵迷"啦,整天价想当个神枪手去打土匪……”
春柱满有理地说:“不打走土匪得"海迷"有什么用?先去当兵作神枪手,打走土匪之后就来家下海·····”
“小弟弟说的对,”陈班长夸奖他,“你将来下海是个好水手,要当兵也是个好战士,可惜的是太小了,不用说春柱心里也明白,虽然当不成兵,陈班长夸奖几句他也觉得挺高兴。
他心里更佩服,也更喜爱这位陈班长了。吃过晌饭,他在街上碰着海生,开口就道:“你知道我们家住着大个子陈班长?”
“不知道。”
“呀,他可棒啦,扛着挺歪把子,还是个战斗英雄,打起机枪来是这样的······”
他朝海生伸出个大拇指头,绘声绘色道:“一勾机就嘟嘟、哒哒、嘟嘟嘟、哒哒哒、嘟嘟嘟…要单打,就单打;要双打,就双打。要打连发,也没问题。瞄的准,不打空,还能打出花点来,……”
春柱这一夸奖,海生听入了神,着急地问:“他现在还在你家?”
“大概还在,咱去看看他吧?他长的可高啦,可棒啦……”春柱又重念这么两句。
李海生高兴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