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铁蛋哥,怕······”
铁锁淌着泪水,把那只刚过“百岁”、被惊得咩咩直叫的小羊抱在怀里,紧紧偎在铁蛋胸前。
铁蛋瞅着眼前的一切,心如刀割,眼里放射着仇恨的火焰,安慰弟弟道:“不要怕,铁锁,怕也没有用……”
铁蛋的话音未落地,一发炮弹带着咝咝的叫声,在半山坡上爆炸,铁蛋连忙用身子遮着铁锁在草丛里卧倒。
他们刚刚卧好,一发炮弹又在近处轰的一声爆炸了,蹦起的泥土石块落了铁蛋一身,震的铁锁耳朵眼里嗡嗡直叫,什么也听不见,他捂着耳朵,眼泪汪汪地嚷叫着:“铁蛋哥,咱快家去往海北转移去吧······”
铁蛋急促地呼吸着,看着正在冒着浓烟的村庄,一股复仇的怒火冲向心头,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走,这是我们的岛子,不能让敌人破坏,要坚决跟他们干到底!”
“哥哥,渔霸回来光打人………”
“怕他们干什么,胆小鬼,我们不怕。好兄弟,咱马上牵着羊回去找海生商量一下,我们都不走,一起跟敌人拼命!”
他们从小树上解下拴羊的缰绳,小羊这时被惊得胡蹦乱跳,仰着脖子咩咩直叫。
铁锁在前面用力拉着,铁蛋在后面拥着,赶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赶回村里。谁知回村一看,李海生和老会长已转移走了。
炮声越来越急了。
正晌午时,老会长领着最后一批干部、民兵和群众积极分子离开了村子,这其中也有大皮靴。
大皮靴压根没打算转移,当枪炮声一响时,他就想暂时躲藏起来,可是老会长为了防止任何干部落入敌手,就派个民兵把他找出来转移,因为他心里有鬼,不敢不服从,身不由己地跟着来了。
他踩着慌乱的脚步,在人群中走着,用胆怯的目光盯了走在前面的老会长一眼,心里说:“李贵江呀,王李贵江,你落个杀头罪名,也非逼着别人跟着去见阎王爷,呸!我再也不能跟你走下去······”
可是走不脱,逃不掉,他多么想迟龙章一步窜过来解救他呀!
老会长腰挎虎头刀,手攥手榴弹,严峻的目光四外巡视着,引领着人们向叶丝口以北的黄山崖渡口急速前进。
李海生肩挑着小担,喘吁吁地紧跟在爷爷身后,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淌,心里一直想着铁蛋和春栓。春栓和他母亲因为刚从外地回来,估计不可能引起敌人注意,所以被批准留下协助刘三嫂做工作,可是铁蛋呢……
这时,爷爷李贵江回头看了李海生一眼,递给他条手巾道:“海生,擦擦汗,把担子给我,你快到后面看看,告诉大家互相照料,不要掉队,争取时间就是胜利……”
李海生点头答应,转身传达爷爷的话去了。
人们越走越急,谁也没觉出劳累,一会儿就过了黄山村,眼看黄山崖就要到了,忽然发现大皮靴溜掉了。
老会长李贵江吃了一惊,默默地考虑一阵,便领着大家继续迅速前进。
他们到达黄山崖,二虎和几个民兵已找来两条小船,两条船只能装四十多个人,还有几个走不了,人们让老会长先走,他哪里肯答应。
停了一会儿,区委通讯员小李送信来了,老会长李贵江拆信一看,是调二虎和四个民兵马上到区队去。二虎等听令而去,最后海湾子里除剩下老会长李贵江和李海生外,只有后来的吐丝口村的一个民兵。
李海生在湾子北面找到一条船,他们正要登船,忽然从吐丝口村赶来二十多名转移群众,多是妇女孩子,还有几个老头。
他们见这么多人,只有一条小船,人家老会长又等在这里,都不好意思开口。
老会长李贵江看了看他们,坚决地对他们说:“乡亲们,你们先上船!”
大家一听,又惊又喜,可是望着老会长又迟疑不前,一个矮老头上前说:“不,老会长,还是你先上船,你先转移出去要紧!”
“听话,我们会另找到······”
老会长说着不让对方再分辩下去,就和李海生搀扶着孩子、妇女上船,又为他们搬装上行李。
一会儿,他们都上去了,老会长和海生下水推开了船。船上的妇女、老少都带着感激不尽的目光和他们招手告别。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破碎的云彩,一块一块散满了天空,枪炮声较前稀疏了。
老会长李贵江知道,这一定是我们的部队完成阻击敌人,掩护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