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炕上,翻来复去,汤水未进,如患大病。
他估计村民大会穷棒子要造反的劲头是革命组织组织的,可谁是革命军呢?刘三嫂是共军家属、妇救会长,会不会是她?
二刁蛋想劝劝朱永龙吃饭,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说的不好,叔叔听着不顺耳,还要大发脾气。他看了看叔叔的脸,又瞧了瞧蒋秃头像单,教穷棒子拧成一股绳来对付咱的,为什么还把它贴在墙上?”
“是啊,是对付咱的,”朱永龙猛吸了一口水烟,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正因为是对付咱的,我才要把它贴上,叫咱的人记着,还有革命军,穷棒子们还有盼头,我们不能蒙头睡觉,一睡觉,说不定穷棒子就要造反!前天晚上······”
一提起前天晚上的村民大会,朱永龙就头痛,头痛的不敢再说下去。他狠劲的吸了口烟,呛的直咳嗽,把水烟袋往八仙桌上一搁,喷了二刁蛋一脸唾沫星子。
二刁蛋抹了一把,有几分胆怯地说:“叔叔,不是说赤色革命军被消灭了吗?”
朱永龙没有回答二刁蛋的话,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苦思一阵,伸手揭开放在桌上的墨盒,拿过一张黄表纸,提起毛笔,双手颤抖着写了如下字句:“剪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剪草若除根,萌芽不再生。”
写罢,放下毛笔,又陷入沉思。
这根子是什么呢?他知道根子是尤林,是赤色革命队员,这些人像火种,只要他们存在,烈火就会越烧越旺,四处燃烧,甚至可以把他的四肢烧掉!要想免除祸害,必须把祸根挖除斩掉。
如果不斩掉祸根,就是把家产全倒回来也没有用,因此他前些日子一面忙着倒算,一面加紧搜捕,可一直也没有把祸根搜查出来。这有什么办法好想呢?赤色革命军头上又没帖子,眼前最主要的线索是李贵江,他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肯招供,他跟李贵江相斗的几个回合都失败了……
想到这里,朱永龙不禁心颤胆寒。
此刻,三吊眼走了进来,迟龙章双眼紧紧逼视着他:“查出撒传单的人没有?”
“没有。”
“没有?!也没发现村中有生人吗?赤色革命军已经重新打入龙湾头村,一定要搜出他们的根子来,要查不出来,他们就会造反,明白吗?”
“明白。”三吊眼把头搭拉在胸前,有气无力地回答。
朱永龙厌恶地瞪他一眼:“抬起头来,提起精神来!”
三吊眼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
朱永龙接着吩咐他:“前天晚上在村民大会上主谋闹事的线索查明没有?”
“没有。”三吊眼说,“反正在大会上跟咱作对的没个好东西,我看都把他抓起来,一个一个的审,总能审出个头绪来……”
“废话!那晚上一院子人谁没跟你作对?都抓起来放在哪?谁管他们饭吃?再说,抓起来就能审出来吗?”
朱永龙连着几个问号,把三吊眼问的直白瞪眼。他又接着道:“在会上公开闹的不一定是主谋者,主谋的在幕后,暗藏在地下,要把可疑户很好调查清楚,调查清了一网打尽。明白吗?”
三吊眼习惯地头一点,腰一弓,谄媚地说:“明白。”
朱永龙接着吩咐他:“你马上把李贵江给我押来……
“是!”
三吊眼走后,朱永龙把贴在蒋秃头像龙坐在太师椅子里,半睁着眼睛,还没开口,老会长李贵江就问他:“又叫我来干什么?”
朱永龙好像没有听见,毫无表情地说道:“李贵江,我们之间前些日子闹了些不痛快的磨擦,我想这些磨擦应尽早结束……”
朱永龙说到这里,把话顿住了,抬起眼皮盯着老会长。
老会长李贵江问:“还有什么话吗?”
“我今天劝你再三深思,你既然落到我手里,最后终得归降于我。你是个非常通晓人情世故的人,……还是请你谈谈吧。……”他说着,脸上的神情傲慢不逊,令人生厌。
老会长李贵江轻蔑地看着他,仰脸冷笑一声:“我没有什么可谈的,要说的都说过了。”
“以前谈的都不算数,都不算数。”
朱永龙摇着头,继续说,“今天不妨再好好谈一下········”
“谈你家财物的去处?”
“你猜错了,今天我不准备谈这个。”
“谈什么?”
“听说在你们转移的前两天,尤林来过你家,我想你们一定研究了转移后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