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不久,丽江城东门打开了,出来了一小队骑兵以及一辆马车。
张七心里一动,主动迎了上去。
“是张将军吗?”
一个温婉的女声传来。
木清!
张七沉声回道:“正是在下”
“将军,不知你这一去何时才回来?”
声音清脆悦耳,这是雪娥的声音。
张七长叹一声,“国破山河在,总有我大明重振河山的一日,在下估计不会太久,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总会回来的”
只见珠帘一掀,露出一只玉手,手里还握着一件东西,只见其形似令牌,黑乎乎的,上面刻着几个金字。
“张将军”
这是木清的声音。
“密支那宣抚司明面上直接归大明官府管束,实则也需向我木府缴纳赋税,密支那汉人盈利的一半需向宣抚司杨家、长官司白家以及我家上缴,杨家又获取其中的一半,剩余的由白家、我家获得”
“我家在最近十年与其接触甚少,但凡有联系,凭借的就是此牌,见牌如见木家,其今年的赋税尚未上缴,张将军可凭此牌获取”
张七顿时明白了。
“都说谁娶了木清便拥有了密支那,实际上则是密支那汉人盈利上缴给木家的那一份,相当于木懿给独女的封地以及以及采邑”
“可笑王偏头、金维新两人争的头破血流,实际上也就是一份年例而已,至于地盘,想都莫想”
“多谢公主”
此时,汉人官府为了羁縻笼络土司,对于大土司之女也以“公主”相称。
“将军”
雪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也伸出了一只玉手,与木清那只丰盈雪白的玉手相比,这一只就是堪堪盈盈一握了。
手里是一卷纸,用红丝带系着。
“这是奴家与公主写的辞别诗,将军才情高绝,堪比当代稼轩,还望莫要嘲笑我等,还有,公主提起将军的姓名,‘七’字莫如‘麒’字,何不用之?”
“将军虽未弱冠,但功绩、才情早就远超而立之男儿了,以‘稼轩’为字岂非恰如其分?”
“也就是我俩的一些拙见,若是可取将军自取之,若是不可取,就当做一桩笑谈耳”
张七当即回道:“在下出自寒微,蒙公主与雪姑娘青眼相看,何敢不取?自今以后,在下便是张麒了,字稼轩”
“将军一切小心”
马车远去了,引得张七一阵惆怅。
十五日后,密支那。
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至此突然来了一个大回环,先是流向东南,接着折向西南,然后又转向东北,最后才折回南边,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西北-东南走向,长宽都在十里左右的半岛。
一座木城突兀其上,半岛南北两侧都有码头,时下都挤满了船只。
一场豪雨刚刚洗过这里,时间已经来到四月中旬,密支那的雨季来临了,河水充盈,周围一片苍翠。
虽然是木城,那只是从外面来看的,实际上其城墙是夹土而成,就是两侧打下密密匝匝大碗口粗的木材,中间则填充夯土而成。
高约一丈,木头长短参差,实际上形成了垛口。
城里除了大片的木屋,正中间却是一片砖瓦房,外面又有围墙,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石墙了,全部是由采掘玉石后的剩余石料筑成,顿时形成了城中之城。
外城方圆约莫六里,内城约莫两里,当下时近黄昏,太阳西沉,似乎是从内城传来了一阵钟鼓声。
城里的人都知道酉时中刻到了(下午六点),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钟鼓声在大金沙江两侧悠扬地回荡着,城外的江边上、道路上、田地里、山上顿时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群。
他们或成群,或形单影只,或拖家带口,或牵牛赶羊,或赶着大车,或骑着马,纷纷朝城池奔去。
钟鼓声持续不停,悠远响亮,顿时激起了大金沙江两侧丘陵、山地之上大片的飞鸟,响动也传到了两侧两座山上。
一座位于大金沙江东侧,高约一百丈,山顶有一处大寨,两地相距约莫十里,钟鼓声、动静清晰地传到了这里,与还有半个时辰才关城门的密支那不同,这处山寨听到动静后立时就关门了。
用当地盛产的柚木制成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然后大寨中也传来了号角声。
大金沙江以西,约莫三十里的地方,也有一处突兀于平地之中的山体,高约一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