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红着眼?眶冲于明?笑,“找到旺叔了!”
于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只顾着笑,连话都说不出来。
——
方姨也是?宜波乡的人,她住在最靠近山顶,海拔最高的那?个村落。
她比旺叔小六岁,当年正是?受到旺叔影响,她成了村里第二个走出大山念书的年轻人,也是?村里第二个大学生。
那?时候,山里医疗卫生条件落后,人一旦生病了,基本上小病靠熬,大病等?死,很少有?人就医。毕竟医院远在上百公里外的县城里,摩托车又不普及,怎么把人送过去是?个史诗级难题。
附近几个山头也有?游医,但一没行医资格证书,二没什么能对症下的药,开出来的药方子吃下去究竟是?把人治好还是?医没,纯靠运气。
方姨的父母在她之后又生了五个弟弟妹妹,没一个活下来的。
进学校后,方姨就决定了读书的方向,她是?山里第二个大学生,也是?第一个医学生,等?她学成归来时,已经三十五岁。
她在牛咱镇开了间?诊所,平日里衣食住行都在店内,极偶尔地回一趟山上。
于明?知道她家?在哪,歇了几分钟,又一次骑上摩托车,载着祝今夏风驰电掣往山头赶。
半路上太阳就彻底沉下山了,气温变低,山风凛冽,两个只穿短袖的人在摩托上鸡皮疙瘩不断,偏偏方姨住山顶,越往上越冷。
好在找回旺叔的消息令人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寒冷似乎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
半小时后,两个冻得鼻涕直流的人抵达村口。
山里没有?路灯,入夜后黑魆魆一片,唯独前方的小院里亮着昏黄的灯,仿佛避难所一般。
屋里烧着藏式建筑特有?的炉火,炉子上还热着酥油茶,进屋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咸鲜奶香。
祝今夏和于明?一前一后逃难似的窜进屋子,进门时还在浑身发抖,跟吃了炫迈似的停不下来。
偌大的客厅里,所有?人都在——
旺叔坐在最里面的炕上,札姆捧着碗糯米丸子一勺勺喂他?,方姨站在一旁;
卫城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手里也捧了杯茶;
时序守在炉火边上,离门最近,回头看见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人,转身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酥油茶,快步走来。
于明?差点没喜极而泣,也顾不上烫,接了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可?算是?活过来了!”
另一杯落在祝今夏手里,时序低声提醒:“烫,小口喝。”
炉火噼里啪啦烧的正旺,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却温暖如?春。
祝今夏接过茶,喝了没两口,暖意就蔓延至四肢百骸,人也不抖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炉子上还沸腾的茶壶——是?满的,特意给他?们烧的。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初来宜波乡那?天,时序也替她煮了一壶茶。他?似乎一直在做,却从不言说。
“在哪找到旺叔的?”她问时序。
时序回答说:“就在方姨这。”
祝今夏奇怪:“那?方姨怎么不打电话告诉你?她没你电话吗?”
“方姨下午才从镇上回来,还没到家?,大老远发现院子里坐了个人,吓一跳,走近了才看清是?旺叔,立马就给我打了电话。”
方姨看了眼?旺叔,没好气地说:“也是?赶巧了,我年纪大了,没工夫山上山下两头跑,平常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一次,结果今天一回来,就发现他?赖在我门口。”
她哼了一声,“还好我回来了,不然这糟老头子怕是?要冻出个好歹来。”
于明?一口喝光剩下的酥油茶,把杯子放在一旁,奇道:“那?旺叔咋会跑你这来啊?这大老远的。”
是?够远的,从旺叔的村子到方姨的村子,骑车都要二十分钟,走路就更?久了。以?旺叔如?今的腿脚,这个距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跋山涉水。
祝今夏也好奇,他?怎么会精准无?误找到这里来,难道只是?巧合?
于明?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方才还在答疑解惑的时序缄口不言,方姨也忽然不说话了,屋子里只剩下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也就在此时,旺叔忽然动了。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他?一把推开札姆,不肯再吃她喂的糯米丸子。
札姆不明?就里,拿着勺子又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