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满脸是泪的孩子,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那巷子里有什么吗?”
姬恂没作答,垂着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很快,漆黑巷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着王府暗卫衣裳的人将四五个壮硕男人押了过来。
楚召淮还没见过这种大世面,扒着暗卫的手臂好奇地探头看。
为首的暗卫单膝点地行了一礼,回禀道:“王妃受惊了,这几人是年关暗中掳走京中不少娘子的绑匪,这孩子是帮凶。”
楚召淮诧异看去。
那孩子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
其他几人听到“王妃”二字,脑子活泛得已经想到“煞神”,也跟着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
“王妃饶命!”
楚召淮垂着眼没说话。
姬恂面具下的眼睛注视楚召淮,看他是什么反应。
是愤怒被欺骗,还是难过信任被辜负?
……可是都没有。
楚召淮只是笑了一下。
他蹲下来伸手温柔抚摸孩子的头,宽袖微垂,隐约露出手腕那条淡去的疤痕。
“没关系。”楚召淮轻声说。
他只是想给年幼的自己买一块糖人。
既然巷子里没有卖糖人的,那便不给了。
孩子满脸泪水,呆怔看着他。
楚召淮站起身抬步离开,继续吃他的糖画。
那个孩子的欺骗对他而言,只是路边踢到一颗小石子,不痛不痒。
楚召淮怕冷,冬日出门穿得极厚,赵伯还是怕他冷又给罩了层,可从姬恂视线望过去,少年依然肩膀单薄,夜风将雪白斗篷吹拂而去,裾摆处的黑色爪印鲜明又刺眼。
姬恂
()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蜷。
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下。
楚召淮穿过逐渐冷清的长街,刚走出平安坊就见王府的马车停在路边。
姬恂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安排一群暗卫跟着他,楚召淮料到车夫不会轻易离开,他也不生气,神态自若地踩着马凳上车。
紧接着,戴面具的“暗卫”也跟了上来。
楚召淮愣了愣,突然瞪他。
姬恂手指不自然地捻了捻,躲开楚召淮的目光,像是对炭盆有了极大的兴趣,若无其事地说:“王妃也瞧见了,平安坊鱼龙混杂,极容易遇到危险,那些暗卫……”
“他们职责所在,我又没生气。”楚召淮不高兴地说,“我就想问那些扑来的东西呢,你全扔啦?”
姬恂:“……”
“算了。”楚召淮也没为难他,闷闷地靠在软塌上,“反正都是扑来的东西,没花一文钱。”
的确一文钱没花,唯一一次毫不犹豫拿银子,还是给那个孩子买糖人。
马车动了起来,桌案上的烛火即将烧到头。
姬恂正想重新点烛,瞧见楚召淮已闭上眼睛好似要小憩,只好停了手,任由烛火燃尽。
整个马车陷入黑暗中,只能隐约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姬恂直直注视着闭眸的楚召淮。
车帘随着马车而动时不时露出些许路边的烛光,姬恂常年在外打仗,夜晚淡淡的光也能助他视物。
楚召淮拢着手炉半躺在那,眉眼精致昳丽,如一座精雕细琢的玉器。
这样神仙似的人,合该身处繁花拥簇之中,钟鼓馔玉不过点缀。
……可他却被自小苛待到大,又在大好年华遇上彻底摆脱不掉的煞神,再没了退路。
若非“煞神”是自己,姬恂都要同情他了。
马车摇摇晃晃,似乎到了颠簸的地段,楚召淮本就没有睡熟,被晃得差点蹦起来。
黑暗中,他摸索着往前探了探,想要开口让车夫慢些,可手才往前一伸,就触碰到一个滚烫的躯体。
楚召淮吓得往后一缩。
不知何时,那暗卫已坐得离他极近,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那股压迫感依然满满当当地充斥四周。
楚召淮吞了吞口水,后仰着靠在车壁上,伸出脚尖往前面踢了踢。
“你……离远点。”
足尖似乎踢到暗卫的小腿,轻飘飘的没敢用力,却足以驱赶妄图侵占他周边领地的男人。
姬恂却没动:“王妃不睡了?”
楚召淮撇嘴:“就两刻钟的路程我能睡着吗……啊——!”
话音未落,马车